第二十四回 卧底暴露（三）
就这样，两人在沉默中吃完了他们的第一顿饭，他们吃完饭以后，又给宫本次郎送了一些剩菜剩饭，由方天南给他喂下。
方天南还想拿他跟日本人做一笔交易呢？所以，现在的宫本次郎不仅不可以死掉，还不能把他给饿着。而且，李大花也很乐意帮助方天。更何况，她也有着自己的盘算。
因此，不论从哪方面考虑，也得让这个人多活几天。
让给宫本次郎喂完食物，二人又分别整理了一番，便出发去药铺了。
在去药铺的路上，李大花把自己男人和女儿的事情，都一五一十的告诉给了方天南。
原来他的男人，在军阀混战的时候，被军阀的人抓去做了壮丁。后来在反抗革命军时，不幸中弹身亡。当时的军阀头子给了她一百块大洋的抚恤金，就不了了之了。
而她女儿，则就更可怜了。四年前，女儿刚满十六岁，可还没有成年的她，早已经出落得是亭亭玉立了，是远近闻名的一枝花。
可是不久以后，就被邢方南收为了第一百零六房姨太太。玩弄了半年以后，邢方南就把她赏给了自己的手下人，可是这还不算完。
照着以前的规矩，到这里，就应该把她卖去窑子了，可是，邢方南现在并没有这样做。
而是，他见这女孩长得十分的漂亮，就让她去陪那些大财主和**大官。那女孩不堪**，于是就跳河自尽了。
听完了李大花的讲述，方天南也是伤心了好一阵，不知不觉，他们便来到了艾家济世堂。
可是，艾家济世堂现在却是大门紧闭，并无人坐诊。连艾龙成都不在，就更别说什么仁善三兄妹了。
看到药铺大门紧锁，这二人又等了差不多有一两个钟头，可仍不见药铺的人回来，他们也就只能很不情愿的离开药铺，回到李大花的家里去了。
回去以的二人也都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间休息去了。
在床上躺着的方天南，翻来覆去，却是怎么也睡不着。他不由自主的想起了，这些年所经历的一切，国王的种种也不由得尽现眼前。
想当初，他和自己的哥哥，在东北的老家时候，那是何其的逍遥自在，幸福快乐。
可是，因为日本人的到来，因为日本人在这里设立关东军司令部，在这里建立满洲国，又扶植溥仪做了伪满洲国的皇帝。从而，让他们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起，他们身边所有的一切，都发生了巨大的改变。这些都是因为日本鬼子的杀淫掳掠，真是无恶不作，同时也是残酷无比的。
方天南和哥哥两兄弟，也都是因为自己父母姐妹与妻子儿女，遭到了日本鬼子的各种**和杀戮，他们才毅然决然的加入到了东北抗联，加入了中国共产党，并成为了其中最为光辉的一员。
在东三省，受到过日本鬼子迫害的，又何止是他们两兄弟，不知有多少人，有多少幸福美满的家庭，因为日本人的侵犯，而遭受到各种残忍的迫害。
在这当中，大部分都是贫穷的老百姓，他们没有力量，也没有能力反抗，只能是是任其宰割。
当然，也有很是势利的，胆小怕事的，他们也都做起了最为人所不齿的大汉奸，卖国贼。甚至，有的人还以各种理由，加入到了日本国籍，摇身一变成了日本国民，因此，他们也就堂而皇之的成为了日本人，然后再反过来，去屠杀自己的同胞。更有甚者，连自己的至亲至爱之人，都不放过。真可以说没有一点人性可言。
不过，有血性的人还是有很多的，他们遭受到日本鬼子的残酷迫害以后，不仅没有萎靡不振，也没有投降于日本人，反而粉粉的加入到了各方的反抗力量。
他们有的加入了共产党，也有的加入了国民党，还有的加入到了各种抗日民间团体。甚至，有的还另立山头，加入到了抗日的洪流。这些另立山头的各方势力，不仅对贫穷的老百姓是秋毫无犯，并且，对他们还照顾有加。都得到了当地老百姓一致好评。
甚至，还专门为了他们这些人，比较有文化的来百姓都给他们写了赞诗。
有诗云：
名为贼寇实为民，劫富济贫暖人心。逐寇驱敌持本义，杀狼宰鬼显忠魂。梁山好汉再聚义，一心只为御外敌。杀狼驱寇头颅抛，忠肝义胆热血聚。
对于老百姓而言，这些人不仅不是山匪贼寇，反而都成为了他们救星，是当地所有老百姓的一种期盼。
对于这些，方天南自然也是一清二楚，所以，想到这里，他的内心又忍不住有些伤感了。
方天南再想想自己卧底到日本鬼子的身边，在关东军司令部的时候，他从保安队的一个大队长，做到一个保安团长，再到保安团司令，这一路的艰辛与苦涩，他所遭受到的各种非议和谩骂。
他若承受过的苦难和伤害，没有人能够替代，更加没有人能够体会。作为一个地下工作者，他付出了自己的一切，奉献出了自己的全部。或许，在不久的将来，他又将会贡献出自己最为宝贵的生命。
尽管现实对他很残酷，可是他依然觉得很满足。因为，为了自己心目中的信仰，他可以抛弃一切，他也可以奋不顾身。
因为现在的他，没有任何的牵挂，也没有任何的羁绊，更不会有什么后顾之忧。
纵然如此，方天南的心中也不免开始难过，暗自痛哭起来。
想想如今，他的父母姐妹，妻子儿女，都已经成了日本鬼子的枪下亡魂，现在世上仅剩的亲人的也就只有远在延安的哥哥了。
转眼间，都已经是午夜了，中村次郎在那个储物间里，冷得他直打哆嗦。因为嘴是给他堵住的无法好处声音，而且身体也被绑得死死的，无法动弹。
因此，他也就只能用头去撞击身后的木板，表示抗议。
李大花和方天南听到了宫本次郎的撞击之声，也都难以睡着，于是就从床上爬了起来。
二人提着灯笼，一起来到储物间，见到宫本次郎那极其狼狈的样子，心里就不觉得好笑。瞬间，他们的睡意也都消退了几分。
方天南取下宫本次郎嘴上的布团。
“八嘎！方天南，你竟敢欺骗我们大日本帝国皇军，背叛我大日本帝国的天皇陛下。”宫本次郎一边打着寒战，一边费力地狂吼着。
“哼哼！大日本帝国的皇军？还天皇陛下？狗屁！我今天就告诉你，第一，我效忠的是我的祖国和四万万民众，而不是你们这些该死的日本鬼子，况且，我也没有责任和义务来给你们这些无耻的败类服务，第二，我是中国人，而不是你们日本人，又何来的背叛这一说。”方天南冷笑着继续说到，“很冷，是吧？你既然誓死都要效忠你们的天皇，那我到要看看，你眼中那个仁慈的天皇，会不会从天上飞下来救你？”
“你们这是虐待俘虏，是要上军事法庭的，我要上军事法庭去控告你们。”宫本次郎不停的颤抖着愤怒到。
“上军事法庭？要说到上军事法庭，你也不想想，有多少你们所谓的帝国军人，都已经上了军事法庭，并且，也都得到了应有的制裁。就像去年的南京大屠杀那样，你们都杀了我们四十多万的同胞，难道就不该上军事法庭吗？”方天南愤怒的说到。
“别给我扯那些没用的，我现在要求拥有人道而又公平的待遇，我要睡在温暖的床上，而不是这冷冰冰的仓库里。”宫本次郎打着哆嗦，用力地吼到。
虽说他现在是在用吼的声音，可是因为被冷了太长的时间了，早就没了多大的力气，声音自然是显得很微弱。
“人道？公平？对于你们这些杀人的刽子手来说，需要讲什么人道和公平，你们就是地狱里的魔鬼，在你们那里，还有人道吗？还有公平吗？”李大花也是怒气冲天的说到。
“就是啊，你们在南京大屠杀的时候，在做活体实验的时候，也么就没有想到，要给他们公平和人道呢？现在你居然还为了你那所谓的人道和公平，来要挟我们。我今天还就告诉你，要不是看你还有点利用价值，我们早就把你活剐了。”方天南没好气的说到。
“算了，方大哥，咱们中国人可不像他们日本人那样绝情。我去给他收拾个房间，你把他扶过来。咱们就先给他些人道的待遇。”李大花对方天南说到。
“那好，你就先去吧，我待会儿就把他扶过来，真是不好意思，给你添了这么大的一个麻烦。”方天南很是抱歉的说到。
“这没什么，这也算是我今天有眼不识泰山的报应吧，呵呵！我就先走了，方大哥。”李大花对方天南甜甜的笑到。
“这事儿都已经过去了，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只要你是真心悔过。我想，他们是不会跟你计较的。而且，以他们的名声来说，也不像是那么没有气量的人。”方天南安慰的说到。
“但愿吧！哎！”李大花说到。
李大花说完，就欣然的转身离开了。
紧接着，方天南把宫本次郎从柜子上解下来，并且押着他一同离开了这个储物间。
方天南带着宫本次郎，来到了李大花为他收拾好的一间客房。
当然，在客房不像在杂物间那样，这里没有结实的捆绑之物。于是，李大花就找来了一根又长又粗又结实的尼龙绳，把宫本次郎全身上下全都绑了个结结实实。
“这下，待遇够人道，够公平了吧？”李大花发着怒说到。
“你们都这样绑着我，怎么算是公平人道呢？”宫本次郎说到。
“我们能做成这样，就已经够仁慈的了，至于其他的，就别在这里奢望了。”李大花没好气的说到。
“跟这种人，有什么好气的？你说他们要不是自己奢求得太多了，又怎么回来到咱们中国，难道安安稳稳的待在自己的小岛上不好么？非要搞什么扩张。而且还不停地在自己脸上贴金，说是什么建立大东亚共荣圈，还说是来拯救我们中国的。你们在说这话时，都不觉得自己脸上臊得慌吗？”方天南接着李大花的话说到。
“他们都没脸没皮，那会觉得臊啊？”李大花说到。
“我看也是，连脸皮都没有，又哪会觉得臊呢？”方天南说到。
然后，方天南就把一大块白布，叠成了一个方方正正的大块儿，塞到了宫本次郎的嘴里，让他再也无法发出声音，就更别说是说话了。
直到这个宫本次郎彻底安静的睡着了，他们两人才算安然离开。
而此时，已经是夜里的一点多了，要是以时辰计时的话，现在已经是丑时了，而且都过去了有一小半了。
两人行进在漆黑的黑色中，在这夜色里，只有两盏灯笼在闪烁着银色的光芒。
漆黑的深夜，显得格外的寂静，深秋季节夜里的空气，是异常的寒冷，尤其是在这深度的午夜之时。
更何况，在这没有丝毫月色的午夜，周围的环境也是异常的恐怖可怕，阴森至极。
在这银色灯火的照耀下，李大花的内心变不觉有些发毛。于是，她便不由自主的向方天南靠近了几分。渐渐地，她就靠得更近了。
方天南也是感觉到了身边的不寻常，当他见到依偎在自己身边的李大花时，方天南有些束手无策了。她本想直接推开李大花，可是，这样好像不太礼貌。
于是，他就试图性的想推开李大花，不料，她却依偎得更紧了。
“怎么了？”方天南很不好意思的问到。
“太黑了，我害怕。”李大花回到到。
“怕什么？”方天南问到。
“我也不知道怕什么，反正就是害怕。以前我男人在的时候，不论多晚出来，心里就会觉得很踏实，可自从男人走了以后，我们母女俩就再也没有晚上出来过，后来女儿也没了，一到了晚上，就会很害怕。所以，我每天都睡得很早。在天气短的时候，基本上刚过酉时，我就上床睡觉了，要是天气长的时候，最迟也不会超过戌时的。就算是睡不着，躺在床上也会踏实得多。”李大花说到。
“你一个人，也确实是不容易的。对了，你就没有就没有姐姐或者是妹妹吗？”方天南问到。
“我有两个哥哥，不过他们都被国民党抓去做了壮丁，后来也都死在了战场上面。现在，我早就已经没有什么亲人了。”李大花苦笑到。
“真是不好意思，有提到你的伤心事了。”方天南很是抱歉的说到。
“没事，都过去了，早就已经淡然了，再说了，你也不知道这些。”李大花小声的说到。
李大花依然紧靠着方天南，两人也在银色光芒下，继续在黑夜中行进着，两人也一直沉默着。
终于，两人在不知不觉间，一同走进了李大花的卧房。而方天南自己竟然浑然不知，当他发觉时，却已经站到李大花的床边了。
反应过来方天南本想转身就离开，可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李大花却死死的拉着他的手，不愿意放开。
“不要走，今天晚上，就留下来陪陪我，跟我一起睡，好吗？”李大花低声说到。
“这样不太好吧？再说了，这男女共处一室，而且还是同床共枕，你这不是逼着我犯错误吗？”方天南直愣愣地望着李大花，觉得很不可思议。
“我都这把年纪了，连女儿都曾有过了，又有什么可在乎的呢？再说，我们今天也算是同过生死，共过患难了，连我都不怕什么，你又有什么好担心的呢？”李大花说到。
“我们可是有组织纪律的……”方天南话刚说到一半，李大花一下就吻了下去。
方天南用力的想推开李大花，可李大花却丝毫不顾及方天南的推搡。而且，方天南也害怕太用力的去推李大花，又怕伤害到他，也就只能轻轻地，试图性的推开她。
可是，推了半天，不仅没有推开李大花，反而让她更加缠绵了。
良久，李大花才依依不舍的放开方天南。
“我们既然已经是同生死，共患难的关系了，那我们何不更进一步呢？如果……如果你不嫌弃的话，从现在起，你就是我李大花的男人了。”李大花说到。
“我们都是苦命的人，又怎么会嫌弃呢？只不过，像我这种在敌人的枪口下讨生活的人，随时都可能丢掉性命，我又怎么能让你再次守寡呢？”方天南说到。
“既然已经守过一次寡了，又何必在乎再多守一次呢？再说了，我以前也上过几年的学堂，兴许我还有可能可以帮上你呢？我知道，我没有资格加入你们的组织，但是我愿意为了你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李大花说到。
“这样对你不公平，而且也是对你的不负责任。再说了，我们今天也是第一次见面，就算是经历过了生死患难，也没有必要如此吧。”方天南说到。
“也许这就是缘分，我一见到你，就感觉我们上辈子，就好像认识似的。就连当初我碰到前面那个男人时，就没这种感觉。”李大花说到。
“可我还是觉得，我不能再来害你了。”方天南说到。
“我不管，反正我现在已经认定你了，你要是真的出了什么意外，不在了，我就为你守一辈子寡，任谁也不再嫁了。呸呸呸，我这是在说什么呢？我希望你能长命百岁，永**安无事。”李大花说到。
听到这些话，方天南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也就只好顺从了李大花的意。
二人一同上床睡觉去了，并且，二人在床上也是好一番恩爱缠绵，直到寅时结束，这二人才沉沉睡去。
待他们从睡梦中醒来时，都已经临近未时了。
李大花紧紧地依偎在方天南的怀里，方天南也紧紧地抱着李大花。
方天南问道：“你做我的女人，真的后悔吗？也许我今天就没了。”
李大花娇声说：“说什么胡话呢？大清早就，不许你说这话，我还希望你能长命百岁呢。你给我听好了，我还能生孩子，我还要给你生一大堆孩子呢？再说了，我昨天不也说过了，要是你真的那什么了，我也会守着你一辈子的。不过，我现在又改主意了，我不想守一辈子那么辛苦，如果你真的那什么了，我也会跟着你那什么的。”
其实，方天南心里很清楚李大花说这话是个什么意思。她的意思就是，就算是死，也要陪着他一起去死。
方天南说：“那样对你不公平，你那样做也不值得。”
李大花说：“我才不管什么公平不公平，值得不值得呢？只要能跟你在一起，让我怎么样都可以。反正这辈子是死是活，我都跟定你了。除非是你不要我，嫌弃我！”
方天南说：“大花，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呀？我怎么会嫌弃你、不要你呢？我只是不愿意看到你再次受到伤害，不愿意看到你为了我而毁了你自己。”
李大花说：“怎么会呢？只要我，别不要我就行。至于伤害不伤害的，毁不毁的，我不在乎。”
方天南说：“那好，你认定我就是你今后唯一的男人，那你就要听我的话。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不能有任何的危险，明白吗？”
李大花说：“知道了，你就放心吧！对了，现在还是赶紧起来，一会儿还要去药铺呢？”
方天南说：“好，听你的，我这就起来。咱们还是一块儿去找他们吧！”
李大花应声说到：“好，奴（nóu）家听当家的安排。”
说完，这两人便一同起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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