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三章 救治古厉
这么一个粗壮的汉子，说出这么柔柔弱弱的声音，南宫凡只感到一阵头皮发麻，鸡皮疙瘩散落一地。
“唔，小樊啊？你这小子来找老夫有什么事？”月华声音再次响起，还夹杂着瓶瓶罐罐磕磕碰碰的声音。
“古厉身受重伤，我斗胆带他来祭司这里医治一番。”
“古厉？谁啊？”月华声音继续响起，并没有直接拒绝。
宇樊这个人是月华看着长大的，对他了解得极为清楚，虽然经过诸多洗礼后，平日口花花了一些，练就一番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可对他们这些长辈还是发自内心的尊重。绝对不会因为无关紧要的人和事来打搅他这个已经步入暮年的大祭司。
“骨盛部落大祭司长子......”
宇樊话音还未完全落下，面前充作门户的兽皮突兀掀开，一道骨瘦如柴的身影轻飘飘从中飞了出来。
南宫凡心下一惊，眸子不由一凝，仔细确认了一番。这人皮包肉骨，高大的身躯完全萎靡，离地约莫五厘米悬浮着飞了出来。
这是除了胡铭洛和那地境沉沙蝎之外，他第一个看见的能悬浮在地面的生灵。
只是几人能飞的原理确有些不同。
胡铭洛是体内实质化的灵力涌在脚底，与天地相和以此能在长空奔袭。地境沉沙蝎是蜕变到自身种族的极致，甲壳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几乎形成了翅膀，扇动间翱翔天际。
至于眼前这月华祭司倒是与记载剑典中记载的御剑术有几分相似，一块圆盘似的骨器被兽皮鞋所遮挡，承载着他悬浮天际。
这骨器肯定是特质而成，这般行进的速度也没有一点声音响动，堪称神出鬼没。
“古厉在哪？”月华浑浊无神的瞳孔闪动几分由衷的担忧。
“前辈，在我背上。”南宫凡抱拳，恭声说道。
月华眸子闪过一丝精光，慑人气势笼罩南宫凡上下，这还只是余威罢了，更多的注意力实则放在古厉身上，可也让他略微感到几分难受，好像整个天地都在挤压他。
这与面对沙蛟的感觉几乎一模一样。
半晌，月华眸子重新变得浑浊，整个人似乎都显得有几分死气沉沉，“进来吧。小樊，去干你自己的是吧。”
“是，祭司。”宇樊应声答道，转身毫不留恋的离去，只是在路过南宫凡身边时，似乎闪动某种深意。
南宫凡正待琢磨宇樊眸子中闪动的到底是什么意思时，眼前的月华又轻飘飘进入了自己石屋之中。只得放下心中思虑，亦步亦趋的跟了上去。
掀起兽皮门，扑面而来一股妖力，满目之下全是白色粉末，散发着淡淡幽光。
妖力正是从这些粉末上传来，南宫凡只是几眼就确定这是从各种妖兽身上研磨下来的骨灰。
南宫凡僵住了，月华还能悬浮过去飘入石屋深处，而他却有种无从下脚的荒谬感，这是多少妖兽骨头研磨下来的？心中不由生起丝丝寒意。好像来到了人间炼狱。
“这些都是制作骨器时打磨下来的，直接踩过来吧，没事。”幽幽声音宛若从炼狱中传来。
南宫凡深吸了一口气，大胆的抬脚踩了上去，软绵绵的如踩在松软的泥土之上，不低头看这些骨灰，心中倒是没什么异样的感觉。
余光瞟向四周，这还是在蛮族大陆上第一次到祭司屋中来，他对一切都充满了好奇。
石壁上挂有各式各样的兽皮，兽皮之上是许多还没铭刻神纹的骨器雏形，其上有明显的烧灼痕迹，各式各样的妖力在研磨之中尽数禁锢于其中，散发淡淡的气息。这些汇聚在一起，比地上散落的石灰显得更加阴森几分，好像有无数头妖兽正待在墙上，正漠然注视着南宫凡的靠近。
这些骨头似乎有灵，只是几眼就能确定其是从哪类妖兽上卸下来的。
踏过五米骨灰，一下子回到了石面上，坚硬的地面，还真让南宫凡有点不适应，微微低头，骨灰凝了足足一个指甲盖这么高，不由咂舌不已。
月华手中多了团草木编制的小床，眸中渐渐变得凝重起来，“将古厉放在上面吧。”
“你就这么确定他是古厉？”南宫凡笑问道，边极为利索的将古厉从背上放下来，安安稳稳放在柔软的木床之上。
这家伙，就是在马背上颠簸一路，也睡得香甜无比。
“因为我见到过他父亲古辰大人，他与他父亲有七八分相似。可惜却没走他父亲的道路。”月华满脸感慨，摆出一副岁月不饶人的样子，“想当初，若非有他父亲指点，我也不会走到如今境地，成为大祭司，名声享誉方圆几百里。”
“原来如此。”南宫凡万万没想到月华与古厉还有这般渊源。
看样子，哪怕月华如今在一个部落身居高位、执掌神权，也仍怀有几分感激之心，否则也不至于将这份话语说出口来，更不会在听闻古厉身份后，就对其露出担忧的表情。
这老头子，在步入暮年之前，仍然践行着“一日为师终生为父”。
南宫凡不由肃然起敬。
“嘿，只是没想到，我年少时古辰大人就是那副模样，被冠以祭司之光的名号，如今我老了，都快步入坟地里，他还是那副模样。我终究还是资质愚钝了一些。”月华嘴中感慨，枯干如木的手掌轻轻搭在了古厉手腕之上。
南宫凡刚准备开口与其交流，看他一脸郑重的闭上双眼，只好作罢。
神秘的气息在沸腾，与蛮修体内迸发的气息相似，却更为虚无缥缈一些。
蛮修厚重如大地，如今月华身上绽放的气息如云朵飘扬在天际，难以捉摸。
这就是祭司吗？
南宫凡聚精会神关注着月华的一举一动。
只见他指尖微抬，又轻轻落下，一连三次，每一次他身上的气息似乎都变淡了几分。
可全神贯注的南宫凡，却发现那气息却已诡异的频率进入古厉体内。
古厉的身体随着月华手指的起落而颤动，胸口微微起伏，一道血痂猛地裂开，鲜血淌落。
“黑血？”南宫凡眸子一凝，差一点惊呼出声，不由的更加紧张起来，连呼吸都可以压制，以免打搅正在施法的月华祭司。
这黑血里似乎有一丝砂砾，缓缓滴落在地面。
“你们遇到的是沙系妖兽吧？这妖力比起地境都丝毫不弱，我无法完全根除。”月华嘴唇微张，手指轻轻一挑。
胸口剧烈起伏下，刚刚撕裂的伤口再次结痂，身上突兀多了无数细小的凸点，在向月华搭上的右手缓缓蠕动。
南宫凡头皮发麻，这都是些什么古怪玩意啊？他用神念粗略扫视古厉体内都没发现其一点踪迹。
盏茶功夫，古厉的右肩头就肿起了一大块肉包。
“嗞。”
月华咬破舌尖，嘴中吐出一道鲜艳无比的血箭。
空气中弥漫的那股莫名气息瞬间达到了极致，似乎有神纹在肉包上浮现，右肩头的血痂在这之下撕裂，伤口处挤出几颗芝麻大小的砂砾。
南宫凡眸子颤抖，这就是沙蛟深入古厉体内的能量吗？
在神纹的推动下，肉包再次向古厉右手爬动，像是其体内生长有什么狰狞的虫子。
肉包终于快到了月华扣下的手腕处。
他轻轻吸了一口气，一直翘起的手指轻轻落下。
哪怕全神贯注的南宫凡也没察觉到什么动作，一道寸许长的伤口浮现。
“哗啦啦。”
无数的砂砾如溪流一般从伤口处滑落，砸在石面上，出现一个个密密麻麻的小坑。有溅射的落在南宫凡腿部，微微一痛，不由轻轻低头，一个小孔浮现在腿上，缓缓向外挤出血珠来。还好砂砾没潜入进去。
南宫凡咂舌不已，怪不得以古厉的体质身上伤势也一直不见好转，反而在紧张下越发虚弱起来。是谁体内有这么多砂砾在滑动都不会感到好受。
这完全是在一步步消磨中招之人的生命力。
“还是学艺不精，我能做到的也只有这般了。只要不发挥巅峰战力，就不会有任何大碍，我再讲其它伤口处理一下。剩下的就等你们回到骨盛部落，再由古辰大人亲自处理。”
月华的声音虚弱了不少。这么一大段话说下来，南宫凡生怕他一个撑不住就嗝屁了。
月华手掌一翻，出现一支玉甁。颤巍巍的手将瓶塞打开，一股辛辣的味道扑鼻而来。只是嗅上几口，就让南宫凡感到气味所过之处火辣辣的疼痛。这若是直接涂抹在身上，南宫凡已经想到古厉跳起来骂娘的场景了。
“月华大师，要不，还是我来涂抹吧？”南宫凡略显迟疑，可还是开口说出来。
“没事，这是我特质的药液，必须得独有的手法才能完全将药效激发出来。我还没老到这点事都办不了。”月华随口一说，已经倾斜玉甁。
一滴药液砸在古厉胸口。
“嗞。”
蒸腾起热气。
月华左手轻轻按在了药液上，神异的力量再次浮现；右手将玉甁收好，以极快的速度律动着，结出各种古怪的手印。
神异力量随之大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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