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正确的甲板
“这的确是高尚且值得人尊敬的行为，讲解员先生，你真是个讲故事的好手，很棒的传奇，感谢您丰富了我的知识。”老王拍拍讲解员的肩膀，把民族情绪高涨的哥们儿先稳住，然后故作感慨道：“不过，我还是觉得可惜了，这艘见证了伟大奇迹的圆肚商船已经在当时被拆掉了，如果能亲眼看看她，该有多好啊！”
讲解员附和道：“确实如此，这艘船没能保留下来，真是遗憾中的遗憾。”然后他把话锋一转道：“不过，如果您想要一睹她部分的风采，我是说，参观一下当年船上的某些组件和航海用具，还是可以做到的。”
“您是说，威廉.巴伦支船长将当年圆肚商船上的部分组件拆卸，并且和货物一起带上了救生艇么？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老王心中一动，暗道这货叨比这老半天总算是进入正题了，不过在脸上，他还是做出了惊喜的神色，向讲解员发问。
“正是这个意思，我个人认为，这也是契约精神的一种体现，船长竭尽全力，将他所能带回的一切委托人财产全部带回，保证了委托人的利益最大化。”讲解员再赞一句道。
“那么，能请您带我们去参观一下么？”气氛水到渠成，老王顺理成章的问出了这句最终目的道。
讲解员摸摸下巴，脸上的表情有点复杂道：“您知道的，因为这艘船只的组件太珍贵，所以很少做为展品陈列在公共区域，不过...呃，我看二位对荷兰航海史有这么大的兴趣，倒是可以破例带你们去展品仓库瞧瞧...”
老王在菜市场混了那么多年，这种低级的弦外之音怎么可能难得住他，管理市场的那几个穿官皮的人，每次想要好处又不能明说的时候都是这个德行，他简直不要太熟。
老王向讲解员致谢，再次上前握住了他的手，感谢他为了文化传播不守陈规云云，同时不动声色的在那家伙掌心里又塞了500欧元，商人国度嘛，注重契约精神是一方面，贪财重利也是骨子里的成分，于是，老王的金钱再次开路成功，讲解员迈着愉悦的步伐，引着老王和竹中绕过游客止步的牌子，往博物馆的工作区域走去，他每月的薪资不多，老王先后两次出手，数字已经足够他开心了。
“玛丽小姐，我们已经确认了具体船只，这艘船的组件不是展出的藏品，我们正前往船只组件仓库观摩，请你在图书馆继续查找关于威廉.巴伦支船长的所有资料，我们这边对船只组件的搜索工作同步进行，如果有发现，我们会立即完成任务，保持联系，请务必小心。”竹中跟老王和讲解员身后前行，把最新的进展也通报给了玛丽，不出意外，他们的第二个线索的解谜，马上就要完成了。
“没问题，你们也要注意，博物馆对于非展出馆藏的保护都相对严密，如果真的找到了任务物品，好好想想怎么触碰。”玛丽回话道。
“知道了，谢谢玛丽小姐。”竹中结束对话，再看身边，老王和讲解员已经停下了脚步，他们到地方了。
荷兰航海博物馆的展品仓库，在这里，有所有因为各种原因没有展出的藏品被集中放置里，和展馆部分灯火通明，而且配有明显指示标语的敞亮风格不同，仓库中的光线较暗，其中遍布一排排外形相同的贮藏架，所有藏品都被装在透明的有机塑料箱里后摆放其上，如果没有个专门的带路党，可能还真的没那么简单在千篇一律的贮藏架里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讲解员和仓库的警卫打个招呼，右手很隐蔽的在对方的裤兜上一抹，想来是做了和老王刚才同样的勾当。
那警卫点点头，回到自己的值班室不再出现，等于将偌大的展品仓库完全交给了三人，讲解员做个手势，示意老王和竹中低声说话，然后带着他们七拐八绕，来到了一排靠边贮藏架的前方低声道：“先生，这就是你们想要了解的东西，威廉.巴伦支船长当年指挥的圆肚荷兰商船，她剩下的东西都在这里了。”
老王和竹中是选拔者体质，灯光昏暗并不影响他们对陈列物品进行观察，见目标物品就在眼前，两人立即开始检视。
讲解员站在旁边，见两人话都不说，近乎贪婪的盯着圆肚商船的残存部件，还道这是真的航海史发烧友，低声提醒一句道：“先生，我需要和你说明，您和您的儿子没办法在这里呆太久，所以，请加快你们欣赏的速度。”
老王没空回答他，只是扭头报以微笑，然后继续检视眼前的这堆文物，不过，他很快就发现了一个问题。
“大叔，注意到了么？这里的所有船只组件，大多数是帆缆具和舵轮具，再有就是保留到现在的成箱货物，就是没有甲板类型的板甲具部分，刚才我们在外面也看到了其他船上拆卸下来的甲板，从外形上来说，也没有发现相似的组件。”老王的还没来得及问，竹中就把问题在队伍频道中丢了出来，和王满仓想的一模一样。
“注意到了，我也正准备问呢，难道说那个红毛鬼子船长真的为了取暖烧光了所有的甲板，那空间又怎么会给我们触摸甲板的提示？”老王在队伍频道中接话道。
“嘿！”玛丽的也插话进来道：“你们再问问那个讲解员到底有没有，我这边的图书馆里，所有关于威廉.巴伦支船长的资料净是些传奇故事，还有一份他当时在阿姆斯特丹港口的商船吊装记录，不过这里面的内容主要是吊装货物的清单，应该没什么用。”
老王从善如流，按照玛丽的意见问道：“讲解员先生，我想请问一下，刚才您说的那个传奇故事中，船长用来焚烧取暖的甲板还有剩余的部分被带回来么？”
“甲板？不可能的，甲板通常很难保存，更不用说这艘船的甲板了，那可是曾经被用来焚烧取暖的，我敢确定，没有一块属于甲板的木头片留下来。”讲解员一脸肯定的说道。
老王听到这话，眉头紧锁，为了玛丽能跟上进度，在队伍频道里又重复了一遍讲解员的话。
“线索断了？如果甲板不存在，我们触摸什么？”玛丽在队伍频道里有点心急的说，现在探索时间限制已经过了一半，这个时候断线，也怨不得玛丽焦躁。
“玛丽你先别急眼，我觉得我们的分析方向是对的，这些线索经过我们的解释，是按照最合理的方式组合的，我觉得，不会有分析大方向错误这种情况。”老王安抚了一下玛丽的情绪道。
“那究竟是什么地方我们想错了，甲板会不会是什么隐喻的说法，就是像线索里面把圆肚商船说成‘窄头而大肚的马车’这种类型的？”玛丽到底是个有经验的选拔者，当年灵视点的问题都扛过来了，经老王一劝，马上收拢心神，开始分析道。
“我觉得不是，这里的甲板指向性太明确了，联系上下句的线索，就能知道肯定是明确指向的名词，绝对不是隐喻。”竹中否定道，声音里也充满了不解。
“玛丽，你那边除了传说故事和装船的货单，就没别的了？”老王问道，脸上的表情持续凝重，看的讲解员再旁边一脸的疑惑。
“只有这些，阿姆斯特丹的所有图书馆都是联网的，我还查找了其他图书馆的藏书内容，都是类似的内容。”玛丽回道，声音听起来非常严肃。
“货单肯定是没用的，难道说传说中还有什么我们没有注意到的点么？”老王好像是是发问，又像是自言自语道。
“等一下，大叔你刚才说什么来着？”一直在动脑筋的竹中突然出声，像是他的思考有了结论。
“啊？我说难道传说中还有什么我们没注意到的地方么？怎么？你想到了什么？”老王重复了一遍，问竹中道。
“不是这句，前面的。”小家伙急切道，不过还是控制的很好，并没有当着讲解员的面在现实世界中直接问出来。
“前面的那句？我说货单指定是没用的。”老王如实回答道。
“这位先生，您和您的儿子已经看了挺久的了，是不是...”讲解员这个时候横插一句话进来，似乎是觉得老王两人该看够了，现在父子俩像木桩一样站着，连话也不怎么说，这让人心中有点发虚，只得出言提醒二人。
赚1000欧元是一码事儿，可因为赚这个钱真的让馆藏有什么损失的话，可就是他拿命来也赔不起的事件了。
竹中正要进一步解释，这个节骨眼老王怎么能容讲解员插话，立刻再用伸手掏口袋，这回直接掏出了一沓欧元，数目少说也有三四千元。
他抓过讲解员的手，不容分说的把钱塞过去道：“讲解员先生，您看，对贵国航海时代如此热爱的外国人，除了我们，您还见过别人么？拜托了，请务必在给我们一些时间。”
不知道是老王“对历史的热爱”还是什么原因，讲解员不再多言，坚定的点头表示，对于老王这种真正对历史感兴趣的人，观摩时间可以适当的延长。
“竹子，装做看组件的样子，分析到了什么继续解释。”老王和讲解员握手表示感谢，同时在队伍频道里说道。
“大叔，玛丽小姐，刚才关于甲板的思考方向是错误的，因为第三句话的指向性太明确了，再加上我们确定了船只的具体型号是圆肚荷兰商船，所以在听到传奇故事的瞬间，我们就会自然而然的联想到威廉.巴伦支船长没有燃烧完的甲板上，这是惯性思维常犯的错误。”竹中托着下巴道，看起来是在凝神观察船只组件道。
“怎么说，难道和玛丽说的一样，我们真的想错了方向？”老王听竹中这么说，有些忧心的追问。
“这也不是，我们一开始的想法并没有错，而且我现在更加确定了，我们找的具体船只也没错，我们只是对‘甲板’部分思考进入了误区。”竹中解释道。
“竹中小朋友，请等一下，虽然我对于航海不了解，可是甲板还能怎么理解呢？”玛丽疑惑道。
“玛丽小姐，先看一下你手中的装货单，主要检查货单上面的具体发货内容，我相信会有发现的。”竹中道。
“稍等，让我查查。”玛丽虽然不知道竹中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可她深知这孩子每所言必有所指，便没有多问，直接开始查询手中的装货单。
“嗯？”玛丽看了不多时，突然发出一声疑问，然后轻声念道道：“武装西班牙帆船用，橡木制水手室地板，约60平方英尺，装货3箱，吊装于底仓，兼顾压舱作用，竹中，难道你说的甲板就是这个？”
“就是这个，实际上，从风帆时代到现在，舰船的构造都是采用多层甲板式的，常人的理解有误区，其实不光是最面上的那层才叫做甲板，算起来的话，大型的风帆战列舰甚至有4-6层的甲板。”竹中接着玛丽的话解释道：“线索中所说的‘未拆掉的甲板’就是指货物中准备运送出去作为商品贩卖的甲板，未拆掉则应该是说没有碰或者没有动的意思，威廉.巴伦支船长是个诚信的荷兰商人，他宁可牺牲人命也不会拆卸并且燃烧取暖的甲板，只有商品甲板。”
“真有你的啊竹子。”老王喜道。
“也总不能每次都让大叔来当提供关键解密线索的人啊，不然要我还有什么用。”小家伙开玩笑道。
有了目标，剩下的就是触摸问题。
老王装作意犹未尽的样子对讲解员道：“先生，这些船只的组件真的是太震撼了，可我还有不理解的地方，比如，那些箱子装起来的是什么组件呢？”
“那些么？那些是当年威廉.巴伦支船长运载的部分货物，当时，他的船员将货物运回，阿姆斯特丹商会将其中的一部分货物禁售，然后封存起来，作为对他的纪念，因此才会流传到现在并作为馆藏，收在我们博物馆中。”讲解员虽然贪财，但是业务能力还是很过关的，听到老王发问，立即侃侃而谈解释道。
“那么，讲解员先生，我还有个不情之请，您能不能让我们看看箱子里面的货物，如果能亲眼见到当年威廉.巴伦支船长用生命守护的货物，我就真的不虚此行了。”老王道。
“这恐怕不行，先生，您的这个要求太过分了，这些珍贵的文物光是看看就已经触犯条例了，怎么可能在这种没有优良考古条件的情况下开箱？！”讲解员连连摇头，看上去要是几人现在不是在仓库里，他就要大声嚷嚷起来了。
“我倒是觉得，不仅可以，您还必须帮我们的忙，处于某种原因，我们非要看到箱子里面的货物不可。”老王还是那个态度谦和的历史爱好者模样，不过他的手中，正端着一把手枪，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他亲爱的讲解员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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