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暗花
老王的这个眼神颇有意味，如果用来盯着一个贵族军官的话，是可以直接被认为是挑衅和无礼的，为此迎来一场决斗都是可能的事情，不过伯格斯通提督还是丝毫不以为忤，他更信这位尼德兰武器商人肚子里有货，以至他再次主动和老王碰了碰重新倒上白兰地的杯子道：“范德坎普先生，我确实没有任何的实际证据来支持我的推论，不过我固执的认为你可以做到，那么现在，我需要您带上我一起，事成之后，您将得到瑞典海军的友谊，在我看来，这个报酬会让人有理由认为您是做划算的买卖。”
“尊敬的提督阁下，别的先不说，您只要买进郁金香，在您认为合适的高点卖出，赚钱还是很轻松的，睿智如您，不会想不到，您让我来做，不也就是这也么？”老王选择再稳一句，他要看看伯格斯通到底对郁金香泡沫的理解到了什么程度。
“哦不不不，这点细微末节的钱不足以让我扩充舰队，我说的可是能够以十万银马剑为单位计算真正利润。”伯格斯通笑笑，意思是老王不用打马虎眼了，要不要合作直接说。
“大叔，你怎么看？如果是我提供意见的话，我觉得可行。”这次无敌大叔队的队伍频道里没有嘈杂，只有竹中子听到了伯格斯通的提议之后，简单了说了一句。
王满仓的大脑飞速运动，他此时正在衡量伯格斯通的提议，联系大局来看，目前随机空间在这个试炼世界中安排的任务都是基于要选拔者自相残杀这个目的，虽然说他们的第二步任务面上看起来是个商战和获得利益的任务，其本质上，还是要引发选拔者们之间的优胜劣汰。
这种情况下，不难推断出之后的任务也会围绕着这一主题继续展开，那么得到新锐瑞典海军的支持，自己在海上的保障就更多了，一些有难度的战斗任务，没准也可以进行借势，都说的好的棋手走一看三眼观六，不能只顾着眼前的利益，大约就是如此了。
伯格斯通猜的没错，老王又自己商战计划，而且带上伯格斯通一起玩这场商战游戏，自己不会有太多的损失，老王担心的只是伯格斯通这方面的嘴不够严，提前走漏了风声，那他的计划就做不走了。
老王再盘算了一下，从对方在情报方面的重视程度来看，他应该是不会将重点情报随便泄露出去的人，优秀领导者都知道情报的重要性，伯格斯通自己也说了，瑞典海军必须自己找到经济增长点，这样才能获得更多的青睐，不管怎么考虑，他应该都是个很好的机密保守者。
“我觉得可以答应，哦...对了，伯格斯通的战斗实力我不是特别清楚，你们有什么情报吗？”老王向队员们问道。
“我知道一些，是我手下的兔崽子们上岸喝酒的时候得到的消息，这个伯格斯通是个能打的，说起来舒派亚商会是因为遇到海怪和瑞典海军的双重打击才覆灭的，实际上这场活儿里面，70%的工作都是我们面前的银发帅哥做的，而且他手下的船不多，准确地讲，现在也就只有维斯泰洛斯号这根独苗，不过我觉得，这从侧面说明了他的海战实力真的是很强。”回答的是玛丽，美女记者是炮长，她手下的水手凶狠好斗，都是闲不住的人，相对比较喜欢上岸找乐子，所以情报的来源比较广。
“主动找上我们的，也不好拒绝，记得争取更多的利益就是了。”谭老板补充了一句道。
“那就这么说。”
老王的眼睛还是盯着伯格斯通，心中已经下了决定，他端起手中的酒杯第一次主动示意和伯格斯通碰杯道：“我们自己的资金也是有限的，如果能和瑞典海军合作的话，那将是我们的荣幸。”
“哈哈哈哈哈哈。”伯格斯通将手中的就被和老王的酒杯相碰，一饮而尽之后豪爽的大笑起来道：“我就知道范德坎普先生会答应我的，您是个果敢的武器商人，哪怕是作生意，也会像您在还长中表现的一样勇猛，祝我们合作愉快！”
老王也举起了手中的酒杯，仰头干杯道：“提督阁下，我们合作愉快！”
15个小时之后，白色郁金香号再次从斯德哥尔摩港起航，瑞典海军年轻的骄傲维斯泰洛斯号紧跟其后，因为之前老王和伯格斯通的会面，再加上现在这种编队的共同出航，有些消息灵通的人士开始将注意力集中到这艘看起来非常普通四桅盖伦武装商船和名不见经传的范德坎普商会身上。
可是在关注之后，他们纷纷发现，不管是密谈还是这次航行，商会和海军双方都采取了非常严格保密措施，一丝一毫的消息都没有漏出，就连他们的水手都约束的很严格，外界根本无从得知他们到底在计划着些什么。
不过，有心人观察到，瑞典海军提督在和尼德兰武器商人会面之后，立即前往了斯德哥尔摩皇宫，他在那里呆了3个小时，之后形色匆匆的拿着古斯塔夫二世陛下亲手签发的御令前往了码头交易中心。
瑞典虽然也是支持新教的国家，可神授皇权在这片北国的土地上仍然有很大的话语权，尤其是古斯塔夫二世陛下这种雄才大略的君王，他的御令是完全能够左右资本市场的走向的，显然，伯格斯通提督是奉了陛下的密令，准备对斯德哥尔摩的港区交易市场做一些干预了。
在交易所的安排完毕之后，维斯泰洛斯做了紧急出航的准备，因为她本来就是海军的军船，在船上的都是有水兵身份的水手，准备起来速度很快，只花了不到6个小时，她就和白色郁金香号一齐出现在了波罗的海的洋面上。
维斯泰洛斯号和白色郁金香号保持着经典的双船编队，相距300码左右，这是正统海军中双船巡弋的经典队形，他们的目的地，就是老王的母港阿姆斯特丹。
瑞典海军的蓝黄军旗在波罗地海域很好用，尤其是在对舒派亚商会的作战中获得胜利之后，他们的势力值大大增加，现在连汉堡港也要卖他们的面子，所以一路行来，只有几艘武装船远远的看了看，之后纷纷理智的选择了没有惹事。
这个时代的商人、军人甚至私掠者之间都没有特别明显的界限，因此两船都满载了瑞典特产的铜矿石，准备在航行的目的地阿姆斯特丹港贩售，船不走空，这是保证海洋贸易赚钱的根本，老王再出发前大致盘问了一下伯格斯通的资金情况，年轻的海军提督第一次在老王面前红了脸，小着声音报出了个可怜巴巴的数字，这个单位的瑞典克朗大约相当于45000银马剑，老王算是彻底明白了，为什么这个号称最有希望成为下一个传奇提督的海军军官要和自己这个跑单帮的合作，感情他还真的没和自己谦虚，瑞典海军是真穷啊。
白色郁金香号和维斯泰洛斯号经过4天半的航行成功的进入阿姆斯特丹港，卸掉铜矿石之后收获了一些薄利，然后老王便将丽璐引荐给伯格斯通。
小姑娘作为老王的同盟商会，自然也是计划的一份子，不过两人好像天生不对付，小姑娘丽璐和伯格斯通因为一点小事儿还不大不小的争执了两句，并且无礼的称呼提督阁下为“白毛的屠夫”，瑞典海军人人激愤，差点就要呛出火来，紧要关头老王插在中间调和，在好言劝说和共同利益面前，还是由作为绅士的伯格斯通大肚一步，不再和丽璐计较。
之后，伯格斯通由老王和丽璐共同介绍，于阿姆斯特丹港交易所获得交易权限，并且，这位号称带着古斯塔夫二世陛下旨意的瑞典海军新贵对火爆的郁金香交易表现出了极其浓厚的兴趣，言语之间透露出愿意将部分海军军费增值的想法。
北国瑞典在精明的尼德兰商人们眼中，一直都是极寒的蛮荒之地，和代表先进文明和资本商业的尼德兰完全没得比，伯格斯通在他们眼中，无非是帅气一点的土包子罢了，不过既然他愿意加入这场无限升值的资本盛宴，那么就分给他一口也未尝不可。
而这只是普通尼德兰商人们的想法，真正推动郁金香价格飙升的大资本家们却因为伯格斯通的行为心中乐开了花。
在他们有意无意的游说和安排下，伯格斯通动心了，他开始购买郁金香球茎，可是这种昂贵的植物很快花光了他手上为数并不多的积蓄，瑞典海军看起是意犹未尽的，可是空空如也的口袋已经不足以他继续进行贸易。
好心的尼德兰银行家们在这个时候“及时的”出现，他们告诉伯格斯通，古斯塔夫二世陛下的旨意和瑞典海军的荣誉都是价值极高的，他们可以通过这两样东西作为抵押，借给伯格斯通一笔利率非常适当的款子。
他们口中的北方蛮人加海军大老粗几乎问都没问就高兴的答应了，伯格斯通甚至在借款书上签字，不惜用瑞典海军的私掠收入分成和古斯塔夫二世陛下的部分私产作为抵押借款，这种看似疯狂的行为在如今的欧洲再正常不过了，毕竟郁金香是会一直涨下去的，是吧？
资金重新充足的伯格斯通购买了大量的郁金香，开始返航回斯德哥尔摩，可能是他的行为吸引了太多的注意力，没有人注意到，白色郁金香号上的甲板要员罗德里克混在维斯泰洛斯号的水手中，随船出发了。
经过这一出，将瑞典土财主带回来的范德坎普商会和阿哥特商会也正式的进入了尼德兰大资本家们的视线，虽然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和穷乡僻壤的国王和海军搭上线的，不过现在拜他们所赐，郁金香的风潮已经席卷到了欧洲最为边远的地区，不久后，瑞典将带动这些北欧的国家一起，正式加入到这个疯狂的宴会中来。
范德坎普商会的白色郁金香号似乎是对北欧地区有特别浓厚的兴趣，她也紧锣密鼓的完成了出航准备，再次满载郁金香球茎，跟着维斯泰洛斯的航迹再次前往斯德哥尔摩。
然而老天就是要打击一下这个武器商人，所谓乐极生悲，白色郁金香号的悲剧就在范德坎普商会最顺风水的时候毫无征兆的开始了。
首先是白色郁金香号的慢手脚出航准备让他们吃了大亏，因为没有赶上和维斯泰洛斯号一起回航，他们在途经汉堡海域的时候遇到曾经有过节的老相好——舒派亚商会残余势力的伏击，这些家伙现在都堕落成了亡命的海盗，在两艘三桅杆改装军船的包夹之下，白色郁金香号顽强的抗争了4个小时，最终船上的水手战死过半，不得以，范德坎普先生选择投降，被海盗舒派亚劫走了整船的郁金香和他最为珍贵的那朵白色郁金香。
战后，苟延残喘回到阿姆斯特丹港的只有三艘小艇，上面载着范德坎普商会的几名高层还有侥幸在海战中活命的水手，大家看起来灰头土脸，毕竟所有的身家都丢了，他们身无分文。
就在所有人都认为，还没来得及冒头的范德坎普商会就要昙花一现的时候，同盟商会阿哥特商会展现出了足够的情谊，他们支援了范德坎普商会一艘三桅杆圆肚商船，不过因为同样是小商会，他们也没办法再做的更多，只能让元气尽丧的范德坎普商会先做做普通生意，勉强活下去等待翻身的时机。
可奥尼斯.范德坎普先生偏偏就是个不信邪的人，他接受了丽璐.阿哥特小姐的船，然后找到了大约一周前建立了联系的大财阀——尼德兰东印度公司，在对方会首的家门口等候了足足10个小时后，顽强的范德坎普先生得到了面见机会。
据会首家仆人传出来的消息，范德坎普先生不断恳求，最后拿出一个黑色的陶壶，又和会首说了些什么之后，居然“敢动”了以精明冷酷著称的会首，同意为他的东山再起提供必要的支持。
而范德坎普先生也着实有趣，他没有向会首提出筹借资金的要求，而是向会首提出借出300箱顶级品种的郁金香球茎的价码，这些宝贝儿在市面上总价格高达600000银马剑，而且这个价格还在不断的攀升。
尽管“郁金香就是货币”这句话已经在尼德兰甚至整个欧洲的商界传开了，可不代表这些美丽的花朵真的可以当做货币使用，范德坎普先生这样做，看起来有些在哪里跌倒在哪里爬起来的意思，不过从现在的海上安全局势来看，他带领着安全系数更低的圆肚商船出海，恐怕还会继续持续摔倒这个趋势。
现在的私掠者就像是能闻到郁金香特殊味道的狗，只要船上装载了郁金香，他们总能找到货运商船的位置，哪怕航线再刁钻。
不过，范德坎普先生就像是个被逼到绝境的斗士，他信心满满的准备着出海的一系列工作，有好事者近距离观察了这位最近声名鹊起的武器商人，原话描述如下：
“范德坎普先生像是一个穷途末路的赌徒，展现出了对郁金香交易无比的信心，可是让人担忧的是，赌徒总是充满信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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