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八 黄昏灯火
季无命看冯不惧停下了脚步。
问：“怎么了？”
冯不惧：“此去旅途艰辛，怎能没有趁手的兵器？”
抱枕：“你又没有走过，你怎么知道路途艰辛？”
季无命：“不用了，我有趁手的兵器了。”
剑宗宗主冯不惧指着周围爆发的等离子风暴，“风矿！天然的风矿啊！太空采矿飞船一百年才遇到一次的风矿啊。仅仅目光所至的地方，风矿的蕴藏量就超过了帝国十年的总采矿量。”
风矿：等离子风暴和宇宙射线等移动“矿石”的统称。风矿是宇宙飞船航行时重要质量补给来源。
最重要的一点：风矿里蕴含了宇宙中几乎所有的可使用的〔恒分子〕！
由〔恒分子〕组成的梵素金属，是帝国所有大型飞船和超凡武器的核心材料。
〔恒分子〕：由中子和一种特殊的力构成的分子。
梵素金属：一种超高硬度，韧性，耐热性能，抗氧化性的金属。此外，这种金属还具备一个特殊的属性：阶级。一个特殊的能力：动量增幅！
梵素金属的阶级处于0～100。人类可以通过相对应的方式使得梵素金属降阶级。当梵素金属的阶级降低到0时，它几乎不可能被破坏！（元素衰变降低到无限接近零！）
阶级越高的梵素金属降阶级到0时，其动量增幅系数越大。同时，质量也越大。
梵素金属从100降低到0时，其密度与中子星相等！
仅仅用了三分钟，决策就下来了：季无命和月月先走，冯不惧和包枕留下来开采风矿。
风月镇。因为这里夜晚常常有有大风，附近又是荧光菌的繁殖地带。以至于这里到了夜晚，即使没有月亮，“月光”也会洒下。
此时，已经是季无命和月月二人旅程已经过去了2个月。因为行走的是荒野地区，他们才堪堪到了帝国的西北部。
同时，冯不惧和包枕正在偷渡的路上。
季无命和月月还没有踏入风月镇，消毒水的味道就飘然而至。
“请不要再往前了。”一个戴口罩的少年拦住了二人的去路。
“好久不见。”季无命打招呼。
“是你！”氨惊讶地发现他们是曾经救下自己的神秘人。
“前方怎么了？”月月问。
“是瘟疫。”氨的语气有点低落。
“开心点，小伙子，这是病原体文明萌芽。它们一定会记得你这个微不足道的敌人的。”季无命拍拍他的肩膀。
“你们能帮我吗？”氨有问出了那句季无命极不喜欢的话。但这一次，季无命看不到曾经的懦弱，氨的眼神里是熊熊燃烧的勇气！
人比动物美丽的地方就在于：人能够为不认识的人付出生命，也能为虚无缥缈的梦想耗费一生的时光。
这无关与道德，教养和文明的发展程度，这是每一个收获自然界最珍贵的礼物后对自然的汇报。
这个礼物就是：自我。
能够认识到自己是自己，这也许是凡人与疯子的唯一界限了吧。
“看看吧。”季无命回答。
进入小镇，最先闻到的居然是火药的味道。
季无命下意识抬头，看到了天空中硕大的“78”。那是来自太空卫星的星际投影！
瞬间，季无命也大概知道了这里发生了什么。
“人棋”。一项残忍的竞技运动。下棋的双方各以一个镇子的人为棋子。大约2万人左右。双方只能通过意识网络进入各自所选镇子的人的梦中，通过蛊惑，催眠的手段挑起双方的战争。直到一方死光或者对方认输，游戏结束。
季无命指了指天空，“你看到了？”
氨：“看到了。不管我的事，我只能做我能做到的事。我一直是一个……如果不是老师，我可能连一个普通人都算不上。所以……请你帮助我！”
季无命再一次无视了他，走到草垛上一个举起的老太婆身旁。她是刚刚染上瘟疫的。
“嘿！老不死的。想活下去吗？”季无命张扬的声在此刻格外刺耳。
“你能就我？！”
“能，我能就所有人。”
季无命很快就被想要捉住最后一根稻草的居民们包围了。
“当然，我也不是无偿的。我救人是要回报的。”
季无命说这句话后，周围“热闹”的人安静了许多。
“你要什么报酬？”
“我们什么也没有。”
季无命没有去“体谅”他们，作为一个精通生物科学的智人，季无命非常清楚，生命本身就是巨大的宝藏。
“至于是什么报酬，我不会说。相信我的人请站左边，不相信的人请站右边。接下来我要开始治疗了。”
有60个人在左。15人在右。3人在中间。
季无命拿出一个1毫米直径的透明珠子，一根细到看不见的“针”。以绝对专注的神态开始了“手术”。
汗珠从额头流到一半，就被季无命用气蒸发了。
整个“手术”过程，季无命全程用气控制珠子和针，像是一场魔术。
月月：“这样就可以了吗？”
季无命：“这样就够了。”
季无命将“手术”后的珠子丢进装满绿色不明液体试管内，待珠子分到78个时，将其均匀分到78个碗里。
……
十分钟后。60个痊愈患者的磕头拜谢。
剩下的18个也纷纷恳求季无命救救他们。
“神医，我们不是不相信你。只是我们素昧蒙面，又……”
“又恰好病情不是非常严重。”季无命接过他的话，“我知道。你们中有真心诚意的，刚刚被我救治的人中也有暗地里咒骂我的。你们也许听过一个道理：历史是由胜利者书写的。今天我还有一个道理：历史是由勇者写的。好了，我说完了，桌面上的解药是你们的了。”
这18人，紧张，激动，像是见到财宝盗贼。
离去的路上，氨死皮赖脸地同行了。
氨：“你是好人，你根本就没想收取报酬，你这样做只是为了让他们更安心地喝下你的解药。因为人们总是认为，付出代价狩猎后得到的食物更加美味。
这是老师告诉我的。”
季无命：“不，已经收了报酬。”
氨：“？？？”
地球上曾经有过这么一个故事：
一个外星人想占领地球这个美丽安全的星球。
它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早就并保存地球的基因库。
当它看到人类的基因后，离开了！
那是一封来自50亿年前的警告信！
季无命非常喜欢这个科幻故事，现在，他也做了同样的事。
3天后，季无命摊牌了：“少年郎，你是不是想从我这里学点什么呀？”
氨不好意思挠了挠头，傻笑着。
下一秒。
“徒儿见过师傅！”氨五体投地！
夜晚，篝火旁。
季无命：“氨，你知道我为何确认你是所谓的天选之子吗？”
氨摇头。
季无命：“直觉！”
氨：“我不懂。”
季无命：“公平吗？”
氨：“什么？”
季无命：“人与人之间公平吗？”
氨：“不公平！”
氨的眼眶有些发红，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
季无命：“是呀……很不公平啊！有人一出生就是富家子弟，有人小时候连饭都吃不饱。这公平吗？这很公平，可是，没有人告诉孩子，他为什么吃不饱。这……不公平！财富，知识，地位，权利，福利，健康，科技，教育……这些，统统不平等！却没有人告诉孩子们，为什么会这样。你知道大人为什么不告诉孩子原因吗？”
氨：“为什么？”
季无命：“大人们害怕，害怕孩子不跟他们玩！金钱，名气，权利，地位……这些都是大人喜欢的。如果有一天，大人和孩子讨论自己曾经工作12小时/天，连续工作六周，并引以为豪时，孩子突然跟他说：蚯蚓居然是一种雌雄同体的动物，真是太奇妙了！这时候，大人是会害怕的！”
氨：“所以说……道德是自私的产物！是大人为了维持社会的游戏？”
季无命：“科学也是！”实际上人类的所有生命活动都是为了维持个人社会！”
氨：“什么是个人社会？”
季无命：“一个人的全部！当人类拥有智慧后，自我这个概念不再局限于身体。人记住了一块石头，那么石头也就成为了人的一部分。记住了一个人，那个人也就成了人的一部分！道德，法律，爱护环境不过是人类对自己的一种特殊的爱。”
氨：“不对！还是有追求真理，追求和平的人！他们才不是为了自己，他们是不一样的。他们为了别人可以牺牲自己！”
季无命看着这个倔强的孩子，悠悠地说了句：“真理……什么时候比自我更重要了？”
氨：“可是……”
季无命：“你还记得昨天的病人吗？”
氨：“记得。”
季无命：“那是幻觉。”
氨：“不！那是真实的。”
季无命食指点在氨的额头，一份属于季无命的记忆出现在氨的脑海里：
昨天见面后，季无命对氨使用一种药剂，让氨的视觉，听觉，嗅觉等全部无法接受外界的信息。
然后，月月在氨的头顶放置了一台微型摄影机。摄影机拍摄的图像直接传送到氨的大脑里。并模拟了相关的声音，味道等信息！
这一切，氨全然不知。甚至，连自己“高”了没有察觉。（摄像机在头顶，相当于眼睛变高了）
氨惊骇地说不出话来。聪明的他一下就明白了：别人可以轻而易举的欺骗他，甚至控制他！
季无命：“真理……并不是修行的终点。真我才是！只有成就真我，才能看见真理，而不是别人想让我们看见的‘真理’！”
氨：“怎样才能修得真我？”
季无命：“大！生命从有机物到单细胞生物，再到十亿纳米的巨型生物。核心只有一个：大！生命越大，就越特殊，只有足够特殊，生命的智慧才不会被覆盖。才能成就真我！”
氨：“什么是智慧的覆盖？”
季无命：“糖的味道是怎样的？”
氨：“甜的。”
季无命：“为什么你会如此草率得到这个结果呢？这就是智慧的覆盖！对于普通人来说，他们99%的智慧都来自别人，从来没有为自己的智慧而活着！不那么草率的说，糖的味道是糖分子与人体的味觉器官结合后，所有变化总和的信息层面上总结。这是非常复杂且美丽的，如果要写下来，估计整个星球也装不下！”
氨马上就学聪明了：“我该怎么做？”
季无命：“建立属于你自己的游戏！可以是金融，可以是数学，可以是政治，也可以医术，也可以是艺术……然后在游戏里创造完全属于你自己的〔智慧〕！最后，把整个人类文明拖进你的游戏里！展开一场不亚于宇宙毁灭的战争！胜利——你将拥抱真我，走向终极！失败——你将会被文明同化，烟消云散！”
氨被季无命描绘的蓝图彻底震惊了，他从未想过，人类的心可以如此庞大！
氨：“师傅，你正在做吗？”
季无命沉默了……
“不！所有的生命都在做这件事。只是……我知道自己正在做罢了。”
在一个普通的夜晚，普通的荒野草地，普通的篝火旁。
氨最后的师傅——季无命，将最伟大的宝物赠送给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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