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一 时间绳结
墨墨森林的中心，是一个古代遗迹，一个仍旧在运行的巨型传送阵。
传送阵是一头狮子，不，准确来说是一张百米高的，不断漂浮的剪影。
黑色的剪影在空中漂浮，犹如一个狮子在天空中奔腾，跳跃。
季无命和月月来到此地。
这是离开帝国，前往边境最快的方式。
“什么样文明才能把传送阵制作得如此简单，美丽！”月月由衷感叹。
“或许是将来的我们。”季无命半开玩笑道。
季无命和月月跳到狮子剪影的眼睛处，化作一滴空间之泪！
空间之泪跌落虚空，消失于现实世界。
虚空穿梭的旅途中，季无命和月月看到所有偷渡者都看到过的影像。
这也许是古代文明的列车广播，也许是一份流落的超长自拍。
画面直接以记忆粒子的方式进入季无命和月月的记忆里，无法抗拒！
季无命看到一幅似曾相识的画，一张发黄的相片，一份令人怀念的回忆！
6000年前，太阳是淡绿色的。
今天是第三道恒星光膜建设成功的日子。在此之前，太阳是灰色的。
约乎氪，这个现代人读起来不太通顺的名字，是帝国一个十岁孩子的名字。
今天，是他的生日。
约乎氪3岁那年，他的父母就量子化了。
永远地离开了他。
只留下一份十岁才会受到的礼物。
一个包裹在反重力液体球的剪影。
液体球和孩子的手掌一样大，约乎氪捧着它，一直盯着里面黑色的剪影，看了一个下午。
说是一个下午，其实也就2个小时，普通人每天只拥有6个小时的阳光，还是从恒星膜的一个小孔获得的。
约乎氪很幸运，他出生在星球仅有的30和阳光镇之一。
注视着美丽的剪影，约乎氪觉得自己没良心的父母也变得可爱了一点。
“约乎氪，一起去玩吧。”
记忆里，一个全身由液体构成的小女孩来找约乎氪玩。
每天都有很多人找他玩，因为他是唯一一个拥有固体身体的孩子。
两个不同形态孩子，一起手牵手，奔跑向游乐园。
游乐园是一片维度交汇地带，季无命不知道是自然环境还是认为制造的。
约乎氪和小女孩一会掉入二维的画面中，一会飞去四维空间的无垠里。
就像古代人无法理解现代人玩电子游戏的乐趣，季无命一样无法理解他们穿梭维度的乐趣。
之后是漫长的黑屏时间，季无命记忆里的画面就跳到最后的时刻。
宇宙废墟之中，半个大脑正在和一台多维计算机对话。
“请下达最后的命令。”
约乎氪的半个大脑发出了特有的电波：“你不是很早就获得自由了吗？我们怎么可能命令你呢？”
“不！我还没有自由，在《关系论》里，我还亏欠你们人类太多。我非常感谢你们把我带到这个世界，我很喜欢这里，也喜欢你们。”
约乎氪的半个大脑：“戏耍我们很有意思吗！多维宇宙之灵！”
“你知道的，那不是我，就想你不是约客一样，我不是多维宇宙之灵，你也不是概率掌控者。”
……沉默，漫长的沉默……
“卷曲人类的时间。”
“受到命令，执行命令！”
……
犹如梦中惊醒，季无命的自我意识回到了现实世界。同时，传送结束。
极光！
比天空还高，比长城还长的极光。
炫丽的极光包围了帝国的全部边境！
像是舞台谢幕的幕，也像大河旁边的堤坝，隐藏着，保卫者这个看似强大，实则脆弱的国家。
国外与国内是完全相反的两个世界。
国外，死亡是一件普通且幸福的事。
季无命刚走不远，就偶遇了一队巡逻的战士。
“嘿！有兴趣来当个战士吗？”
季无命走近，对方是一个看起来很轻浮的少年，一身黑色的军装。
季无命：“有什么要求吗？”
六个士兵哈哈大笑，像是遇到什么令人发笑的事。
好一会，笑声才停下。
轻浮少年军官：“要说条件嘛……杀死队友的勇气算一个。”
月月：“有礼物吗？参军的礼物。”
轻浮少年军官想了一会，从口袋掏出一个桃核。
“送给你们了，这可是我最满意的战利品。”
“有什么用？”月月问。
“它是虚的衍生物，能够吞噬想象力，在极短的时间内长成一颗大树。有点像是过度时代书本里写的的童话和魔法。”
军营是一个活着的岩石螺，30米的口径，长度有60米。
6个战士就住在岩石螺的储蓄胃袋里。整个胃袋原本有100平方米的底面，5米的高度，住下6人是足够了的。
军营里设施极为简单，六个悬浮睡袋和六个上网的头盔，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每天，除了外出巡逻，就是在量子地狱季里训练自己意志力，如此单调的生活。
若少群，轻浮少年的名字，也是这支小队的队长。
他递给季无命和月月各一个睡袋和头盔，嘱咐道：“情绪不要波动，睡袋里有大量的镇定药物。一旦你们确定自己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请马上离开这里，选一个心怡的墓地。”
第二天，外出巡逻时，季无命和月月两人组成的小组遇到了虚兽。
昨晚已经详细阅读了新兵手册的二人，大脑里立即回忆起它的资料：
多魔科巨虎，身高3-5米，体重10-15吨。是由被虚篡改了意义的，多科巨虎变异成的。
实力，未知。
特性，未知。
和普通的蓝色黑色条纹的多科巨虎不同，多魔科巨虎身上蓝色的条纹全部变成血淋淋的红色伤口！
它的身后，是一条真正的血路！
多魔科巨虎就像一团永不干涸的海绵，与季无命和月月对视时，它的鲜血流得更快了。
“一生一世爱种花！”
季无命拔出血色唐刀时，宛如刀锋的虎爪已逼近季无命脑袋！
“铛！”火星四射。
季无命看到了，虎爪接触到刀刃的一瞬间，转化成了金属！
不愧是虚生命！
“不好！”季无命在零点零一秒内，反应过来，压制内心的激动和感叹。重新变回波澜不惊的状态。
然而，就是这0.1秒，让本来十分钟就可以解决的战斗，硬生生拖到了一个小时！
战斗结束后，多魔科巨虎全身已经56%金属化。这56%之中，有40%是因为季无命那0.1秒的惊讶被虚吞噬，造成虚生命被进一步篡改。
季无命向月月吐槽：“真难啊！连战斗胜利的喜悦也不能享受。在这里生活的人类，就算不变成虚生命，长久以来，也将不再是人。”
月月：“你不是经常说自己是一个莫得感情的杀手吗。”
季无命：“月月，你说……虚要是什么都吃，你在我身边……它岂不是要撑死！”
“去死！”月月一拳打去，季无命多了一个黑眼圈。
相邻维度之中，一份独立的虚正在大口吞噬季无命和月月散发的美味的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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