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2章 切磋而已
“剑道之比，不以胜负，而以明道。”
“二位可认同？”玄羽语气平淡。
“自然，我等原本与你切磋，便没有胜负之心。”无世说道。
持金剑的年轻人方点下头，“我亦只是求道。”
玄羽“嗯”了声，随即说：“那你们谁先来？”
“南宫兄先出提出，自然他先。”无世说道。
南宫帝并不推脱，举剑，金意驰骋，剑势若主宰生灵的帝王。
“玄羽阁下，我受的传承来自主宰剑神，加上我原本的剑道，便直接与你切磋一招吧。”
“这也是我剑道的顶峰了。”
他手中剑随即金芒大放，进而滂沱剑气奔腾开去，浩瀚的金色剑影，从天而降。
“主宰之剑，和帝皇剑道。”
“即我将之名曰——”
“主宰，帝剑域！”
玄羽：虽然稍微有那么点中二但听起来确实挺牛。
他对于南宫帝的全力施为，自然是郑重且尊重的。
荒煞出，剑音浩荡嘶鸣，恢宏大气的剑意汹涌席卷开去。
同时，玄羽左手也拿起了龙血剑。
本来龙血面对荒煞还准备来个平起平坐，结果现在谁料得到它会变得这么强，自己都够不着它的背影了。
两把剑，抓握在玄羽手中，剑势各不相同，可他表现出的，却毫不违和，剑力交织间只觉劈斩肆虐，刺动苍穹。
“来！”
南宫帝大喝，剑影的卷动撑满了世界，玄羽顿时处在了一方金色利芒滂沱的世界。
此方剑之域，俨然足以主宰它个中的一切。
玄羽感觉到周遭霸绝喷薄的剑芒，只觉浑身发疼，除此之外，他也觉得自己被拉进了这方领域的主宰中，或者说，入了南宫帝剑之域的节奏。
既然对方施为了剑道的领域，玄羽觉得，不如就以领域对之。
当然这也是在战场被对手主导后比较好的应对方式。
起码比用力量击破要轻松。
“苍宇。”
道出二字，玄羽双剑齐挥。
无尽苍然剑芒，霎时飞杀扩散，伴着涛涛杀气，似有滚滚风雷行将，刹那间将金光挤出了抹空洞。
玄羽的剑之域中，进而飞舞起了道道炽烈火舌，它便是再度壮大，与那主宰剑域，相对二存。
双方便是在这处空间内，分庭抗礼，谁也不让谁，可以说是平分秋色。
两者猛烈抗衡，互相撕扯，发出剑意能量碰撞的锐利爆响。
领域碰撞的动静并不大，却每一下冲击里，都蕴含着属于剑道的对称。
玄羽也在这种相抗冲击中，从这万物皆被自己主宰的帝王剑道中，取得了许多收获。
所谓收获，自然是他明白了什么是真正的霸绝的主宰剑道。
只能说那主宰剑神委实不凡，个中的剑力，是绝对的说一不二的主宰霸道，同时拥有足以镇杀世间一切的近乎不可违逆气场。
玄羽在这种对抗里，可以说也沾染了些这种气息，对自身的剑道当存提升作用。
要说玄羽取得了精进，那持剑年轻人取得的更多，首先是剑中的杀气，其次是剑化形的猛烈爆炸，在属于他的剑道中，这种狂然的能量释放实则颇为合适。
当然那苍然大气，凌驾长天的剑之道，与他的主宰帝道可谓共鸣极多，故在相对中，南宫帝的收获恐怕比玄羽要多上不少。
半晌后，两方剑域，同刻消融至空，化入宇宙空间，成为能量，随之散去为虚无。
玄羽：“南宫兄，于你的剑道，我诚然受教了。”
“玄羽兄，彼此彼此。”南宫帝拱手抱拳，说道。
“好了，该我来了。”无世的声音几乎同刻就响了起来，方才他看两人的剑域对碰，都觉得了些剑道的明悟，故早已心痒难耐。
“玄羽兄，且看我出手！”
他喝出句作为提醒，整个人瞬时横移，霎时掠闪到玄羽面前。
旋即手中绞龙骤出，就似雷鸣电闪，粉碎寰宇一般，迅猛至极。
玄羽临对这咫尺之剑，便感到股磅礴的剑意之威，和浓烈至极的凝成剑气。
凝聚得仅仅一丝，就好像足可灭杀圣者的可怖剑势。
玄羽面上虽没什么波动，却半分不敢怠慢，两剑齐出，全力劈战对之。
右手荒煞，左手龙血，两剑相交，浩荡剑力驰骋，撞上无世的绞龙剑光。
“当——”
长鸣出，三剑重击。
玄羽两手前撑，剑威互相冲击，不住驰骋奔腾，令得空间寸寸碎裂。
“我没什么招术，与玄羽兄你，就来比一比剑招吧。”
无世嘴角微微显出抹弧度，身形一闪，霎时来至玄羽背后。
“咔嚓！”
空间裂声，他一剑斩来，那剑势奇快无比，同时总含着股绞碎世界的力量。
玄羽猛地回身，亦是双剑抵挡，这次他慢了一步，或者说因为对方的速度实在太惊人，没能把剑气全然挡下，伤了些衣发皮骨。
但伤总归是小伤，玄羽大致能解得无世的剑招精髓，一个是快，还有一个则是绞杀的力量。
他并没有进行剑气剑势的化形，或者说，这种形恰寓于绞杀当中，甚至埋藏在被绞碎的空间之下。
玄羽眼中闪过缕锋锐，剑威一震，霍然把无世腾退。
接着他收起龙血剑（不顾其抗议），举荒煞聚神，把自身的剑道气力全然凝结个中。
无世见玄羽这般，心头生起股满足，随即身形乍动，猛地跃至他面前。
“我取得的传承，属于光剑神。”
无世淡笑一声，“都知道，光的速度是空间所能承载的极限。”
“所以，我的剑很快。”
语落，数道剑气已从数侧行至玄羽周身，绞龙那把剑，也已然逼近他面门。
玄羽倒觉得，能瞬间打出这样的厚重剑气，除去传承得来的快，还在于无世这个人的特殊。
毕竟，他可是直接吞吃星辰中所寻之物的家伙。
临对剑气剑斩，玄羽荒煞上绽放出股爆炸烈焰，猝然朝前横劈，一时间带着剑色的炽烈火舌，喷吐开去，卷杀上对方剑气。
荒煞也触上了那强猛剑斩。
与斩威触及后，玄羽身形略颤，却见眼前无世突兀消失，紧接着背后传来股汹涌剑威。
他转身再挡，动作稍乱，明显有所仓促。
这样的速度，简直如同小范围空间穿梭。
光剑神，想来就是剑如光的存在。
但光的速度究竟是多少？玄羽在某个世界的某本书上看到，确切来看，大约是六百千里每秒。
可这只是在一般宇宙的规则中。
光剑神作为神主，若对规之大道悟解，便就足可改变一定范围内的规则。
在他自己创造的规则中，空间所能承载的最快速度又是多少？
理论上可以无限快。
当然另一方面，力量较之速度与质量更能对空间破坏，有质量的高速度就代表巨大的力量，所以如果没有空间之道辅助，空间坍塌会成为必然。
可为什么无世在战向玄羽的时候空间没有坍塌，而只是破碎？
自然是因为两人仅仅切磋剑道，他没有运过多的真力，否则以其接近神魂境的修为，这种速度还会更快，介时自会带来坍塌。
玄羽便就挥动荒煞，令火光澎湃爆炸，抗衡着对方的凶猛袭杀，随之到后来，因为实在被动，玄羽还是使出了苍宇。
苍然之天卷，剑意茫茫落。
无世的光行杀动，终究在苍宇剑域下减缓了些许速度。
许久后，随着两人的最后一次剑意对撞，玄羽也感到了何为剑气为力，何为飞掠速剑。
他的剑道中，也是多了澎湃剑气的释放，与运剑的惊人速度。
无世自然也有所明悟，从玄羽的剑道中，他亦获益良多。
“玄羽兄，多谢款待了。”
同南宫帝一样，无世对着玄羽抱拳，随后转身，绞龙往旁侧一斩。
一道空间裂痕顿时被他劈了出来，这青年模样的强者留下一句“愿日后还能再见”，便就毫不拖泥带水地迈入其中。
玄羽见他这般，也算明白了无世根本就是个随处飘零的恣意剑修，往往这类人的宗旨，只是自在。
南宫帝见无世离开，看了眼白袍老者，又见玄羽举目过来，便就点点头，道：“玄羽兄，以后有缘再见了。”
进而就是白袍老者手掌一挥，两人径直消失在了原地。
这也是上品尊圣的空间转移了，论行路要快过光，当初饮天道人带玄羽的时候就是这般为之的。
少顷，黑剑行至玄羽身旁。
“如何？觉得他们两人。”
“南宫帝是似乎是个隐世大家的家主，心气高而渴望变强，现在境界虽不高，日后必是上品，无世随性而为追求剑道，洒脱的同时亦有把剑修至顶峰的心。”
玄羽评价了几句，眸光微闪，“我不会愿意与这二人为敌的，希望在日后与殷煞的相对中，他们能占在我这里。”
黑剑点头，“我观此二人皆有正气，自不会与极恶同流合污。”
他此言落，旋即忽地转头，望向一方。
玄羽就也随之望去，便见一道身影，缓缓浮现。
是那名少女。
她背后身下，皆生长着道道树木，枝叶间，都带着缕缕剑意锋芒。
玄羽如今才细细观察起少女的面孔，之前一看只觉精致与生机，现在却发现，那生机只是表面，她很美，却美得略显僵硬，没有那般灵动。
玄羽觉得，这少女的精致美丽，有些不像人类。
如果说适才只是想了想她可能不是人，玄羽如今已然有了五六分了确认。
这妹子，最不可能是人，其次不可能是兽，又有可能是个吃素的，再者是个啥也不吃的东西，而最大概率则是…一种植物。
没错，一种植物，比如草，不过玄羽觉得她最可能是棵树。
少女望了眼玄羽，银色的眼睛敛去了属于剑的锋芒，只是个中意味无波，叫人望不真切。
黑剑和玄羽便都一言不发地瞧着她。
三人大眼瞪小眼，气氛分外沉默。
“我……”
少女出声，只说了一个字，与先前出招时的清喝完全不一样，就像是两个不同人的声音似的。
她这样的欲言又止，音色极为空灵。
空灵缥缈得就像浮在天际，难以抓住。
“你什么？”黑剑径直就问出三字，他表示要说话就赶紧说，别老支支吾吾的。
“我想问…你那个火，是往生之火吗？”
她空灵的声音清然动响，缭绕着人的耳朵，就似清泉之水。
这回和之前的清喝倒像了，少了点缥缈，就似生机蓬勃的流泻泉水般。
玄羽听她所言，倒是确乎有些意外，没想到单看一眼，她就能猜出那是往生。
于此实则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在黑剑略略有些疑惑的眼神下，玄羽点了点头，“是往生之火。”
“那你…真的可以看到一些东西上的生之聚散？”
望着少女腾起了缕欣然的面孔，玄羽眉头微皱，这样的关乎“喜悦”的表情幅度，对于一个脸孔僵硬的人来说，应当是情绪到达一定程度才会带来的。
也就是说，往生火可能对她有非凡的意义，或者说，看见生之聚散，对她而言极为重要。
玄羽便颔首，“没错，你要做什么？”
“我…”少女的银色眼眸中的锋芒这下可丁点不剩了，面上更涌起丝犹疑和忧心的色彩。
如是看上去，此种色彩冲散了那股僵硬，倒有了人气与灵动，令生机不再流于表面。
“我想请你帮我。”
少女终究还是说出了此语，不过它明显在玄羽的预料之中。
“帮你？用往生火吗。”
“没错。”少女点头。
“只要你去我那里。”
玄羽：“去你那里，具体干什么呢，我不知道的话，可没办法帮你。”
听此，她似乎愣了愣，接着眼睛闪了闪，说道：
“我只是…身体出了些问题，想让你帮我看看。”
玄羽：“……？”他怎么不知道往生之火还有这作用。
“身体出问题，现在不能看吗？”黑剑觉得自己抓住了个点，便问道。
“我…我不是我的本体。”少女微微低头，敛眸说道。
闻言，玄羽瞧着她乖乖埋脑袋的模样，笑了：
“你是不是第一次说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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