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3章 死在宇宙陷落前
玄羽不由沉默了一下，如此，似乎他也不太好拒绝，那么现在的九幽，岂不是…恰如当时世树一族的那位。
只不过她在空间变化中不知去了什么地方，说起来，他在想，九幽会不会也可能由于类似这的缘故离开他。
虽然身边有这么个强者跟着不是坏事，但现在的玄羽并不是当年那个师父身边的少年，当然不需要九幽了。
当然他也觉得自己不能赶对方走，因为正恶之战在即，九幽现在好歹属于自己一方，需要照顾一些。
“也罢，那你就跟着吧。”
他说完这句，也就转望向高远苍穹，目光俨然透过天光，穿越道道星色，来到了那金行之力浓烈到极处的地方。
之前在创设星坠力之陨的时候，他就凭着入界感知到了那个方向，也恰是白虎的所在。
按照十二支来算，已经过了几个月，若雪做准备，也应该是差不多要动手了。
玄羽身形一动，也就飞到了主殿前，踏入其中，望见了宗主。
这一进来，刚好瞧见那绝美的女子负手而立，衣裙飘舞，风华绝代。
云朗在她下方跪着，神态里含着丝坚毅之色，目中全然是决心。
“宗主，闭关三月，弟子想清楚了，请让我出宗历练，见识一下大千世界。”
少年没有叫姑姑，而是语气恭敬，但声音就好比把出鞘的利刃，径直刺向天穹，好像任何东西都不可将他动摇。
面对这一切，宗主一言不发。
玄羽站在边上，眼中没有波澜，外出历练吗，看来是受了刺激，想见识一下宇宙中的其他天资卓绝之辈。
“等你入了尊圣，我送你去上宇宙历练，现在，还不是时候。”
对此，星零只是平淡开口，语气漠然，带着毋容置疑的意味。
少年听见这话，眼中的坚决没有半分动荡，只是沉默着跪着，一副你不答应，我就不起来的样子。
星零便不再看他，另一边感知到了玄羽的气息，自然望向了玄羽。
见她的目光转过来，玄羽嘴角微微上扬，“星零，我有要事，得先行离开了，这枚玉佩给你，若呼唤我，将之破坏即可。”
玄羽抛出了某个长久没有用过的法器。
“当然，你也得给我些可以直达此处的东西。”
星零听到这话，目光闪动，老实说她希望玄羽能再多呆一会，但没办法，脚长在人家身上。
接过玉佩收起，宗主也是取出了块上方缭绕着缕缕符文的空间石，递了出去。
玄羽拿过，右眼光芒一闪，将之收进了小世界的存宝之地。
“这枚石头，若在西方宇宙内，就可以直接打开到坠星宗附近的通道。”
“若在之外的话…请宽恕它吧，当然，若您的空间之道水准足够，应该也可以靠着它勉强做到。”星零说着，面上的正色也是有些难以维持。
归根到底还是她能力不足啊。
玄羽笑了：“你还觉得这空间石难以拿得出手吗，西方宇宙内开辟这样的通道，已经不错了，要在其他宇宙还能过来，那根本就是宇宙行器。”
“能用宇宙行器做到定向传送的，目前据我所知，只有极恶，那可是神主，所以你何必一副妄自菲薄的样子。”
星零听言，面色稍稍缓和，染上了些轻松意味，不过，她很快就捕捉到了玄羽话语中，“极恶”、“神主”这两个特别的词。
“极恶，神主，难不成，这位，已经复苏了？”
她说着，也是脸上一肃。
在旁边被当做空气人跪着的云朗，见到姑姑骤然变得如此严肃凝然的脸色，也是瞳孔微缩。
玄羽点点头，道：“极恶如今，已是达到普天之下的最高境界，也将爪牙伸向了各方宇宙，其中，北方宇宙或许已经…沦陷了，而上宇宙，那位帝龙尊上，也已然被他杀死。”
他的语气很平淡，但一字一句透露的东西，却令得星零心头狂跳，眼中甚至浮起了无边的骇然。
云朗见宗主这般，也是难以置信的。
玄羽的话他也是听到了一些，几方宇宙沦陷，还有那不知是谁的帝龙尊上，好像离他很遥远，但仔细考虑，却赫然带着极致的恐怖。
“这一切，是真的吗……”
宗主面色苍白，她就说为何近年星象诡谲，弄得她心神不宁，原来，有这么大的事发生了，只是西方宇宙的众生灵，至少上品之下的存在，俨然都被蒙在鼓里。
玄羽道：“所以说，乱世将至，极恶正组建势力，最终将除去下宇宙的六方，一并握于掌下。”
闻言，星零显然是心潮太过澎湃，几乎立刻就反问回去：“可是，他不是神主吗，想统治六方，岂不是随意便可做到，为何要组建势力？”
玄羽摇摇头，“何为统治，统治绝非是个人的统治，而是阶级的统治，就像帝王，帝王的实力在强，也需要自己的势力遍布天涯海角。”
“当然，我知道你是想问他为何不亲自现身将一切做到，也想问为何达到最强还想着统治一切。”
“我只能告诉你，只是他想玩玩罢了，这个宇宙，说是无上神主手里的一个玩具，也不为过。”
不像混沌时期，无上神主很多，之间互有制衡，现在极恶一家独大，岂不是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他没把那些星河当鞭子甩，玄羽都想感谢他。
要是真用手搓几个星云丸子，宇宙怕是要生灵尽灭了。
只是玄羽不知，无上神主再如何可以玩弄宇宙，也总归在宇宙之中，受到大道的纠缠，没有办法超脱，而殷煞的追求，除了和极正真正较量一番，还有那超脱一切的终点之境。
之前无乱天宗悟时空大道的宗主师父言曰，界外无物，也就是说宇宙是物质的集合，任何物质都在宇宙中，宇宙之外一切都不存在，包括空间包括六方大道。
但是，这只是在对大道悟解中得到的结论，实则是受大道制约下的判断，谁知道超脱了大道后，会不会有另一方发现。
也许在另一种层面上，还存在着其他世界，存在着其他“物”的集合。
数之道中理论上无穷尽的维数，宇宙却只能定格在“三”这个数字上，诚然有些局限了。
这一切，或许在玄羽达到了终之境时，会得到解答吧。
“那岂不是，一切都完了。”听到玄羽所说，星零一时间目露茫然，丝丝绝望色彩，在眼中酝酿起来。
本来以为找到了个可以让坠星宗坐稳位置的未来“庇护者”，结果这位庇护者直接告诉她，你们马上就要被不可反抗的存在统治了，这谁受得了啊。
看见她这样黯淡的表情，玄羽忽然发觉自己似乎不该这么说话大喘气的。
“咳，星零，双极时代，你别忘了极正啊。”
星零：“……”
极正……这另一个神主，她一时间太害怕，居然没想起来啊！
“玄羽，你不早说，害我都要绝望了。”这位宗主有些无语地说出了这句话。
而后她眼含希望，“所以，极正大人是不是也复苏了？而且，也有神主的实力？”
玄羽望着她放光的眼神，又有些不太忍心告诉她“残忍”的事实。
“没，极正当年被杀了。”
结果事实上，他没忍住某种想法，就说了这句话。
星零：“……”
她蓦然有些想吐血。
长呼出几口气，宗主有些摇摇欲坠，“也就是说…现在，没有人来阻止那可怖的极恶吗……”
好像某些记载中，极正确实是身死了……
玄羽道：“然而，他的灵魂没有被灭，所以，极正已经新生。”
闻言，星零的情绪本来从高位降到低谷，又陡然被强行拉了上去。
她再次长长地吐出口气，挤出抹笑容，道：“玄羽阁下，请问，您能不能一句话一次性说完？”
云朗瞧着自己姑姑的模样，已经目瞪口呆了。
玄羽“咳”了一声，继续道：“这，我就是中间顿久了些，继续说了，新生的极正很弱，现在只有中品尊圣的实力…所以……”
“玄羽！”星零爆炸了，她高喝一声，浑身气势喷薄，卷得跪着的云朗直接在地上滚了几圈，在恢复跪姿的时候，一脸懵圈。
“呼呼……”她眼圈发红，又喘了几口气，接着向玄羽行了一礼，“抱歉，玄羽，我一时心里震动，越矩了。”
说着她也就转过了身，背影透出几分绝望和萧条。
极正才中品，又怎么能面对神主？
“……宗主，星零，你就这么信任我吗，万一我刚刚说的并非事实…”
“玄羽…你是不是觉得这样戏耍我很有意思？”
星零刹那间转身，打断了他，话中带着些无力，眼底，则隐隐有压抑的怒色。
“你生什么气，他这么和你说，是信任你，何况他就是极正，即便戏耍，你也不配有什么意见吧。”
也是此刻，九幽突兀出现，抱臂冷然望着星零，开口。
“什么…？”
宗主一时间愣住。
玄羽道：“抱歉，星零，刚刚我确实是想看看你的反应，没有直接宣称，我的身份。”
星零觉得自己脑子里好像绽起了火花，砰砰炸响，搅动得它一片模糊。
良久，她才勉勉强强回过了神，找到了自己的声音。
“怪不得，你对这些知道的那般清楚…”
她居然，让极正名义上加入了自己的宗门？
怎么感觉像做梦似的。
大概，也要感谢那仙音灵芝吧，只能说，一切有因果。
“极正大人，坠星宗能得大人您青睐，百世有幸。”女子瞬间行了一礼，意识到二人身份的差距，她改运了您，语气也是敬意十足。
云朗在后方都看傻了。
玄羽对此，则是皱了皱眉，“你要是再这么恭敬，再叫一声大人，我马上就还你刚刚到空间石，也收回那玉佩。”
闻言，星零怔住，见到玄羽不太好看的脸色，赶忙抬起身，随即竟显出几分拘谨的模样。
云朗在后方看得三观碎裂。
“还是叫我玄羽，我们可以做朋友。”
闻言，星零又是顿了顿，随即精神一震，出语：
“好，玄羽阁…玄羽！”
进而她神色一收，眼神亦稍敛，“所以，您…你，有把握战胜极恶，让我们，免受他的侵害吗…”
玄羽道：“极正在等我成长，待我进入神主，才是他真正发起战争的那一天。”
“至于把握，其实我并没有，但是，我发誓，我一定会死在宇宙陷落之前。”
这最后一句，玄羽说得斩钉截铁，那双眸子璀璨而锋利，引得九幽和星离，都陷入了强烈的震撼。
死在宇宙陷落前。
这是要，用生命来捍卫世间一切吗。
若玄羽真正做到，那他一定会是最伟大的那一个。
“谢谢。”星离面容微斩，一抹发自内心的笑容浮现，顿时，似有霞光翻腾，绮丽绽放。
云朗在后方看得晕晕乎乎。
印象中，这是自己的姑姑，最美的一抹笑了。
以至于这笑容在少年心中挥之不去，使他未来找伴侣都挑剔了许多。
玄羽没有回应这抹谢意，但从他的眼神能看出，对方笑着说的谢谢两字，确实触及到了他的内心。
“虽然极正在等我成就神主，但他也是会有动作的，要对西方宇宙出手也非没有可能，但他一般的爪牙，现在的我也是可以对付的。”
“所以，你们有难，自可叫我来。”
见星零郑重点头，玄羽侧过身，“好了，我得把我那小徒弟捉回来，然后就离开此地。”
某个小朋友，余雪成，这两个月其实一直在坠星宗玩得不亦乐乎，作为吊打年轻一辈第一人而且相貌精致的可爱少女，她是受欢迎到了某种境界。
简直有些当年雪在无乱天宗的“风范”。
怎么说呢，难道应该叫“遗传”？
玄羽接着向星零做了最后的告别，便往殿外行去。
“前辈！”
忽然，一道属于少年的声音，闯进了他的耳朵。
脚步微顿，玄羽旋即继续向前。
云朗见此，一咬牙就站起身，冲了上去。
少年能看出来，若玄羽带上他，即便姑姑不同意，自己也是可以“外出闯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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