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杜如晦传授为官之道
第二十四章杜如晦传授为官之道
时间就在这样平淡而幸福的时光里缓缓淌去。
杜荷和李明达几乎都忘了时间。
这一日宫里终于来人了。
杜荷的封赏也下来了。
“奉陛下旨意，制曰：
驸马都尉杜荷，少年聪慧，长而敏达……姿容丰美，德孚郡望……
……
今授官正五品，领工部郎中事，禄随官品……
望驸马都尉杜荷实心任事，不负朕望……
钦此！”
旨意下来，杜府上下一片欢腾。
虽然娶了公主，授官是常例，但一般都是闲职，而杜荷居然直接被任命为工部郎中。
在朝做官的人都知道，官的大小不在于品级高低，而在于有没有权，有没有发挥才能的机会。
原本杜府上下都以为杜荷能够得一个闲职，就不错了。
谁知居然是工部郎中，连杜如晦都十分激动。
捧着圣旨激动的老泪纵横，“陛下圣恩哪。”
“恭喜，恭喜啊，恭喜杜相，恭喜驸马都尉。”
传旨的太监也凑趣的上前恭喜。
杜家自然也少不了一个大大的红包。
杜夫人也很高兴，一面招呼给杜荷置办行头，一边又着人准备上烧尾。
所谓上烧尾就是给皇帝或者座师，又或者举主送一桌好酒好菜。
这是唐朝的规矩，或者说风俗。
这是初唐还好，等到盛唐之后，尤其是中晚唐，上烧尾变得越来越奢侈。
动辄数十万钱的靡费。
唐德宗时，有驸马上一盘菜就是二十万钱。
唐明皇的时候，还有个小故事。
说有一个外地人被人举荐到京城为官，此人便想着要感谢一下举荐的人。
但请不到人家的主人。
便只能让一个和尚做中间人去说项，和尚听闻之后却说，“老兄你还是算了吧，人家吃的那叫一个奢侈，你上的怕人家看不上啊。”
此人不信，说：“我虽然不是大富之家，却也有点资财，龙肝凤髓没有，一般山珍海味还没有吗？”
和尚见他坚持，便道：“那行吧，我去替你说说。”
结果到了当日，只请来了主人家的几位公子。
那人一看公子就公子吧，我心意到了。
也是使了浑身解数，弄了一桌好酒好菜。
什么山中走兽云中燕，陆地牛羊海底鲜，猴头燕窝鲨鱼翅，熊掌干贝鹿尾尖……
那也是一般人别说吃，听都没听说过的好东西。
而且他也知道这些贵族讲究，烧菜也不敢用柴火烧，都用上好的兽首碳。
等价黄金的那种。
结果菜上来之后，那几位公子也算给了面子勉强吃了，但是每吃一口菜，那叫一个痛苦啊，跟喝药似的。
用餐结束之后，和尚跟那人说，“瞧见没有，这事闹的……”
那人也冤枉啊，心说这是为什么呀，我这菜也不差了呀，我都花了大半身家了都。
和尚说，我去给你问问。
结果一问，那几位公子才勉强说，“哎，我们也不是故意的，实在是难以下咽。”
和尚说，“我说您几位大富大贵没错，可也不至于吧，这都是好菜啊。”
那几位公子摇头道：“这不是菜的问题，主要是他那碳……”
和尚说“那碳怎么了，上好的兽首碳啊，价值黄金啊。”
公子说：“那碳他没炼过，这碳啦，用之前要炼过，就是空烧一个时辰，然后再做菜，不然他有碳气……”
和尚听完人都麻了，您几位这是吃饭啦？
由此可见当时贵族是何等的奢靡，烧尾宴也是一大陋习。
当然眼下肯定还没有那么奢靡。
可该上还是要上的。
不把尾巴烧掉，怎么做官呢？
不过这就不用杜荷操心了，他也不可能亲自下厨，反正皇帝也不是一定就会真的吃。
一个仪式而已，自有杜家上下操办。
到晚间，杜如晦又把杜荷叫到跟前一番长谈，传授他为官之道。
“荷儿，为父没想到啊，没想到你也有今天！”
杜如晦一脸慨叹。
杜荷却有些哭笑不得，这话听着怎么不像是好话呢。
不过杜如晦的意思他还是明白。
所以他也并没有笑出来，而是认认真真的行礼道：“让父亲操心了。”
杜如晦摆摆手，“操心不操心的不重要，你能学好，为父就是操碎了心都值得。
不过，你明日也要入朝当值了，你可知道为官最要紧的是什么吗？”
杜荷想了想道：“是勤勉吗？”
杜如晦露出欣慰的笑容，但是却摇了摇头，“你能想到勤勉二字，为父很欣慰。
但为官勤勉固然重要，但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两个字。
一个是“稳”，还有一个字是“重”。”
杜荷闻言一怔，若有所思。
杜如晦继续道：“所谓稳，做人要稳，稳才能立于不败。
做事要“稳”，稳才能不自乱阵脚，才能不冲动败事。”
“而重之一字，在于对他人要尊重，对自己也要自重。
圣人有云，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而人必先自辱而后人辱之，人必先自轻而后人轻之！”
杜如晦说到此处，微微停顿，然后看着杜荷问道：“为父这几句话，你可明白了？”
杜荷听到这番话如遭雷击一般，瞬间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之前的很多行为在脑子里快速闪过，只感觉冷汗津津。
半晌一躬到地，郑重的道：“孩儿明白了！”
杜如晦见他如此，便知道他已然有所明悟，欣慰点点头，露出了一丝笑容。
“很好，以前的事不提了，那时你是孩子，什么长安四害，什么平康坊都没什么。
人不轻狂枉少年。
但现在你已经成家立业了，你要是只想着浪荡一生，那为父也不说这些。
但你若是有一番作为，为父今日的话，你就要记住。
你看自古有多少大才之人，名留青史，却只能怀才不遇，细品吧，他们身上必然都在这两个字上有所欠缺。
吾儿，当引以为戒！”
“喏！”
杜荷恭然受教。
“嗯，去吧。”
“喏。”
杜荷再次行礼，“孩儿退下了，请父亲早些安歇！”
说罢退身而去。
这正是他品味杜如晦教诲后的践行，虽然感觉有些拘束，但他还是愿意去尝试。
至于最后到底选择怎么样做官，那他还好慢慢琢磨。
而杜如晦看到这一幕简直老泪纵横。
自己这儿子居然肯乖乖的听自己教诲，这是他在梦里梦见都会瞬间意识到这是梦，然后清醒过来的场景啊。
现在……
不枉此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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