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噩耗，包围（8）
创伤之渊，龙骨桥。
创伤之渊，这条巨大的深不见底的峡谷或者说深渊，横贯了几乎整个奥克米大陆的东南部，切断了克玛雅学院城和外界周围的联系。
如果说整个奥克米大陆就像是一张脸，那么这条创伤之渊就是靠近脸部右下部分的一条触目惊心的疤痕，不知道是怎么造成的，但是名字的确很贴切，就像是大地的伤疤一样，留在那里，似乎在昭示着什么……
“你在看什么，这么出神？”一名身材高大，看上去具有压迫感的男子，披着一件红色的披风，在清风的吹拂下，披风微微浮动着，有着一头黑色的短卷发，五官棱角分明，就像是从一块岩石上雕刻出来的一样，严肃和大胆的压迫感从那张脸上显现出来，给人一种不苟言笑很难相处的感觉。
“没什么……只是，看看罢了。”说话的，是另一个男子，看上去很年轻，身材修长，气质独特，一头棕色的半长发，站在高大的男子身边，嘴角带着宁静的笑，如果空瞳奥火在的话，应该会认出来那是哪个和他一起欣赏蓝韵之音的男子，自称为“裂炉灭龙”。
“你这小子……每次一见到这种类似的东西就会出神地看着。难道你很向往这种地方吗？无论是极为高大的山峰，还是这种称得上是雄伟但是又很可怕的深渊峡谷，你都会很感兴趣地去看，但是，。你能看到什么吗？”高大的男子轻轻笑了笑，语气中带着些许和朋友闲聊一样亲近的感觉。
“呵呵，单纯滴看看罢了，极为高大的山峰，我看不到顶端…这样长而宽广的深渊…我也是看不到底端的，但是正是因为这样，越是看不到，就越是……想要看到真正的样子。”裂炉灭龙带着一个兜帽，遮住了自己的头，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深深注视着自己脚下的深渊峡谷。
“真正的样子……我在你很小的时候就看出来了，你无论做什么事情，都会先去试图弄清楚这件事情背后的真相还有意义，你的这种理念非常独特，但是你要知道，我们再厉害，再勇猛，也不过是战斗的人，我们无论是守卫者，还是执刑者，我们都是一样的，我们的本职就是完成上面交给我们的任务，不要多问，不要多想，无论见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我们的心都要始终保持如一，平静，平静不下来就强行让自己平静0……”
面对高大男子的话，裂炉灭龙笑了笑，弯腰，捡起来地上的一块小石子，放在右手里，抛了两下，道：“是啊……可能我这样的人…更适合去做一名游历大陆的冒险家，或者说…佣兵？”
“哈哈，你终于知道了，不过晚了，你要是几年前下决心改变了，那么你完全可以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但是…现在基本不可能了，人，就是这样，总是被这样那样无形的网束缚着，无论是家族，欲望，朋友，还是……自己的使命，责任感……太多太多了…我们被这样那样的东西束缚着，呵呵，然后有一天突然发现——+”
高大男子说到这里，看着远处缓缓升起的朝阳，喃喃道：“一辈子，就这样过去了…而我们会发现，自己真正想做的，可能一件都还没做……哪怕是和自己喜欢的女孩出去玩一玩，都是奢望啊。”
“…….”裂炉灭龙扭过头，看着这位一路教导自己走过来的算是亦师亦友的前辈，有些惊讶，因为在他的印象里，这个男人，从来不会说这些感触的话语，他说话从来都是简单扼要，不苟言笑，但是今天……
“呵呵，怎么，很惊讶是么？灭龙，你要知道，人，你看见的，和你背后看不见的，可能大相径庭，况且…人也只有在年幼的时候，什么还不懂的时候，才会毫无保留地展现出自己的本性，让你长大了，这个世界自然会亲自教会你，如何给自己带上一张面具，保护自己，但是面具后面的那张脸是什么样子的，谁也不知道呢。”
“……我突然觉得好累…每天拼死拼活地训练，提升自己的实力，什么也不想，也没有时间去想，到头来……换来的，是什么？”裂炉灭龙目光有些迷茫地看着脚下近在咫尺的深渊，自己站着的地方可以说是非常危险，但是却是欣赏日出绝佳的地方。
“呵呵，至少你应该庆幸，你还知道累…”高大男子看着缓缓升起的太阳，语气看似平淡，实则隐藏着无尽的疲惫……
“我已经连‘累’这个东西，都完全不知道了……，我一直以为我还是二十多岁的年轻的男孩，但是当我看到你，看到你们年青的一代成长起来，我才发现，我都已经是快四十的人了……我的半生都在铁区度过的，在无尽的训练和被训练度过的……”
“这就是，为什么我要再做每一件事情之前，弄清楚真相和意义的原因，我不想，我做过的每一件事情，都一点痕迹不留，就那么过去了……什么也没留下…”裂炉灭空微微握紧拳头。
“但是，知道了又如何？更何况……有些真相，那不是你能知道的，就算是知道了，也不是你能够承受的……你看着深渊，想知道它的底部有什么，可能什么也没有只是一堆乱石和不慎坠落的尸骸罢了，也可能……潜藏着可怕的怪物，但是不管是什么……你都要付出很大的代价。”
…….
“这次，我们的任务，是驱散对面那些被迷雾侵蚀的怪物，然后聚集人去迷雾湖待命……”裂炉灭龙看着宽广的峡谷对面，感觉黑压压一片……
“灭龙，这次出任务，你想要知道什么真相和意义？”男子扭过头，微笑着问道。
“……不知道，只是…突然有些累了…呵呵”裂炉灭龙轻轻捏了捏自己的鼻梁，轻轻一叹，道：“这个世界如此宽广…我如此的渺小…不知道自己可以做到什么地步……总是感觉莫名的累…永远没有终止……”
“和同龄人相比，几乎很少有人可以达到你的水平，即使是我在你这么大的时候，也不过是青金之剑的称号罢了，实力也没有你强，但是我知道你关注的不是这个，人，都是这样，得到了什么，就不会再去怎么在乎它了，而是理所当然地认为这件东西就是自己了，是自己应得的，即使之前自己如何如斯也向千辛万苦得到手，慢慢也会淡忘的。欲望啊，驱使着我们不断拼搏努力，却也在逐渐蚕食我们的本心。”
高大男子说到这里，轻轻拍了拍裂炉灭龙的肩膀，道：“所以，不管你怎么想，请不要忘记自己的本心，丢失了本心，就等于自杀一样……”
“本心吗………呵呵，我连这个都没弄清楚呢。、”裂炉灭龙自嘲地笑道。
“那就慢慢弄清楚，相信……以后的日子，不会很无聊了，这个世界……”高大男子看着周围，感慨道：“平静的太久了，不少的东西已经不甘于沉睡了，要出来…活动一下身体了……”
“那么就来吧…….不怕死的话。”裂炉灭龙整个人的气质顿时变得很逼人，目光就像是锋利的刀子一样，看着远处对面那一大片黑压压的东西………
“很好。最后劝你一句，灭龙，这不是作为上级对下级的说教，而是一位前辈对你的忠告：真相，往往可能远不如你期望的那样，不要刻意过分地去追逐真相，往往虚假的东西，个能让我们接受，真相……可能会彻底摧毁你的内心。”
“为什么？”裂炉灭龙立刻问道。
高大男子深色一黯，眼眸深处闪过一丝说不出来的情绪，像是恐惧，又像是…….
“这个世界存在的时间有多少我们一无所知，我们人类存在的时间在这个世界面前几乎不值一提，就和一瞬间差不多…不管你多强大，当你放宽自己的心去看这个世界的古往今来，你会发现，自己是那么的渺小……擎抱着敬畏和谨慎的态度，面对这个世界，记住，挑衅谁都可以，但是——”高大男子的语气加重了。
“永远——永远不要去试图挑衅这个世界本身……你可以谨慎小心滴探索，但是不要过于深入…更不要去做一些什么蠢事………我只能说这么多了。”
“您是不是……经历过什么？”裂炉灭龙察觉到自己这位前辈的异常。
“我只是…….我想再失去一位我非常看重的晚辈罢了……你是在敌人手里，我会伤心的，但是更多的是为你感到骄傲和不留遗憾，相信你自己也是这样的，但是你要是不明不白地死了…甚至连死没死都不知道……那么我的余生，又会增加一个梦魇……”说完，男子转身走了。
……….
“凌阳老师！”裂炉灭龙大声叫道。
男子停下来，背对着裂炉灭龙。
“如果有一天，老师您可以有机会放下一切，去享受属于自己的人生，我希望你可以找一位能够陪伴自己下半生的伴侣！”
被称作凌阳的男子身子微微一颤…非常不明显，但是……
“你这臭小子，别管我的闲事了……真是的…”无奈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丝笑意……裂炉灭龙也笑了，或许，不管这个世界如何，不管自己的人生如何，至少，珍惜当下，这隐藏在空隙中的小小的温存吧……
“接下来…”裂炉灭龙眯起眼睛，看着远处……微微一笑，身上的魔力开始缓缓波动起来……
“就从你们这群不幸的家伙开始吧……”右手轻轻抛出了小石子，看着它划过一道弧线坠入了无底的深渊……….裂炉灭龙不屑地笑了笑……转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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