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韭菜被割了还谢谢我
博陵崔府外。
“裴爷爷，你可得帮着点我，那些人肯定想阴我。”
李元景用这萌萌的语气跟面前的老者说话。
这名老者就是裴寂。
他曾经风光无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只不过因为李渊失去了权力，李世民登基后，裴寂就被边缘化。
裴寂在朝中四顾茫然，最终只能选择了赵王投靠。
一来他是李渊的亲信，二来这个赵王简直有鬼神莫测的能力。
十天前，以三文一斗收购博陵崔氏三十万粮食。
现在粮价二十三文一斗。
如今，赵王堪称商界传说，许多小商人都开始不拜财神爷，开始拜赵王了。
“那是自然，黄门侍郎崔民干，裴爷爷可是认识，此人为人正直，不会做那些偷鸡摸狗之事。”
裴寂头发几丝发白，显然因为仕途不顺导致。
崔府大门大开。
李元景入内，就听到有人的声音，随后看到一群人出现在面前。
“见过赵王。”
崔家六房在崔民干的带领下，一同行礼。
“诸位莫要多礼，这位是......”李元景看出众人以一名儒雅宽袍大袖的中年男人为首。
“黄门侍郎，崔民干。”
崔三伯面带微笑，忽然发现李元景身后有个跟班，看清容貌，惊呼：“玄真，你怎在此？”
裴寂字玄真，淡淡道：“据说赵王这次想与崔府做一桩大生意，老夫便随行。”
崔三伯与崔家青年崔琼都无语。
他们可不想和赵王做生意了，上次都是血和泪的教训。
“崔爷爷，咱们别站着啊，到里面说。”李元景亲切说道。
众人进入府内，不久抵达主厅。
一路上有一道不善的目光盯着自己。
李元景抬头望去，正是崔琼崔公子，就是这个兄弟把自家的三十万石粮食卖给他的。
没事，再坑你一把。
反正刚刚跟裴寂打听过了，博陵崔氏家底厚实，坑个两三次也不会动了元气。
......
“不知赵王有何大买卖？”
“崔爷爷、崔公子，这次我是想将那三十万石粮食卖给你们。”
李元景稚嫩的声音响起。
瞬间！
裴寂身为局外人都感受到了刀子般的目光。
饶崔三伯脾气很好，也气得很。
冷静冷静。
他又不是冤大头，为何要花钱再买这一批粮食。
何况，现在买已经不是三文钱一斗，恐怕是二十文钱一斗的价格了。
这一来一回折腾，起码要贴进去三四万贯。
他崔民干无论如何，也绝不会做出此等蠢事。
“殿下，崔府现在不想买粮，若是下次有适合的买卖，必定与您合作。”
崔三伯还是看不透这个赵王，更诧异裴寂一个宰相竟然给赵王当跟班。
这生意谈也不用谈。
“真的吗？”
“我可是听皇兄说，他似乎要举办一场评定世家等级的宴会。”
“什么一品世家，什么二品世家......”
李元景自言自语说道，话音落在崔家人耳中，当然掀起了波澜。
崔三伯漫不经心假装不在意询问道：
“赵王可否说说具体是什么？”
“朝廷没钱赈灾河东道，于是皇兄就想筹粮，便想举办一场宴会，宴会上哪个家族捐的粮食越多，就能够被评定为一品世家，捐粮第二、第三第四多的就是二品世家。”李元景眨了眨眼睛，说完果然对面崔家人很生气。
以捐粮多少，来评定世家的等级，陛下显然是在找冤大头。
但是崔三伯等人又是心动啊。
博陵崔氏乃是一流世家之首，但也没有经过官方认定。
崔氏是门阀第一没错，但是与博陵崔氏一起的还有清河崔氏。
两个郡望还是互相不服。
若是得了一品世家的评定，博陵必定稳稳压清河一筹。
草，无奈崔府没多少粮食，现在粮价又很贵。
难道又要从这小屁孩手里买？
崔三伯与崔琼感到头疼。
“所以啊，本王想着崔公子将粮食卖给了我，随后粮价暴涨，换做谁心里都会不舒服。”
“现在能够将这些粮食再卖给崔府，支持博陵崔氏成为一品世家，这也算是本王最想看到的。”
李元景一副大人的语气，都是站在崔府的立场上说话。
崔三伯当然心动。
没有家族会不心动。
这一次洗牌，拿脚想都可以知道，有多么的激烈疯狂，甚至可能会让各世家产生矛盾。
即便他博陵崔氏作主，让五姓七望不参与此次评定。
恐怕长孙无忌、房玄龄那些人会参与其中。
这可不妙。
想要在这场游戏之中胜出，筹码就是粮食。
赵王送粮上门，确实够义气啊。
“多谢赵王，只不过这价格......”崔三伯表示为难。
“三十文一斗，我那里大约有二十九万三千多石。”
李元景将一小部分粮食卖掉后，就偿还了李世民的贷款。
面对这个价格，崔三伯面色铁青。
市场上才二十二文，卖给崔府三十文？？？
“家主，此时市面上粮价从二十二文钱，不知道为何疯涨到三十五文一斗，恐怕还要涨啊。”
这时，崔府管家来到崔三伯耳边低声说道。
自从河东旱灾，崔府的人就随时关注市场的消息，希望能够找寻商机。
李元景见崔三伯面色稍缓，笑吟吟道：“必定是皇兄用捐粮多少来评定世家等级的消息泄露，想必长孙大人、房大人等人已经开始大量收购粮食。”
“崔大人再不抓紧，本王只能将粮食卖给其他世家了。”
此子，深不可测啊。
崔三伯这样评价李元景。
当即同意这次交易，还是忍不住砍了一刀价格：“若赵王愿意，二十五文一斗，崔府愿意全部吃掉这批粮食。”
李元景爽快回答：“好！但必须在今日内交付所有钱银，本王不喜欢追尾款......什么邸店、商铺、房屋、金银首饰统统可以质押。”
补了一句这句话，前世的企业工厂的老板最喜欢欠钱。
“行！”
崔三伯咬牙答应，为了一品世家的头衔，拼一拼。
“三十万石不会不够吧，这一品世家恐怕各方都想争夺，他们必定屯粮无数。”
李元景还想继续套话，为郑凤炽争取点情报。
郑凤炽若是夺得此次一品世家，必定会对他感恩戴德。
所以，知道博陵崔氏家里有多少粮食，十分重要。
崔琼傲然说道：“当然，我崔家藏粮无数，还有二......”
“琼儿！”
崔三伯怒喝打断对方话，但崔琼这个‘二’字已经吐了出来。
李元景聪慧无比，猜到崔府还有二十多万石的陈粮。
他扯了扯身后裴寂的衣服，裴寂道：“既然如此就签订合约，然后送往京兆尹盖印备案，下午就开始交接吧。”
“由我裴府的人来清点崔府送来的财物，崔府的人也可以前往粮仓清点粮食。”
崔三伯慎重无比，生怕这是赵王设的局，害怕根本没有捐粮评定一品世家的事情。
若是没有这件事情，买那么多粮食，不是脑残吗。
于是，他又吩咐管家一声：“去看看究竟哪家在大量收购粮食。”
“是。”管家离开后。
李元景继续等。
半个时辰后。
管家返回，在崔三伯耳边低声道：“的确长孙家、房家、乃至郑氏、卢氏都在大量收购粮食。”
“听说长孙家已经收购了二十万石。”
“府外还有各个世家的人似乎在等候赵王，打听之后，发现他们都想要从赵王手里收粮食。”
崔三伯确信无疑，终于与李元景签下了合约。
双方都露出了笑容。
崔三伯拱手道：“多谢赵王。”
瞧，韭菜被割了还得谢谢我。
李元景道：“应该的，这批粮食从崔府收购而来，现在崔府需要，本王也应该优先卖给你们。”
而崔府六房与崔琼都面色铁青，脸都绿了。
这三十万粮食本来就是崔府的。
现在折腾来，折腾去，最后崔府还赔了三四万贯。
我特么至于吗？
这个赵王太吓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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