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让仇人痛苦的办法
树上。
李婉顺嚎啕大哭了十几分钟，将被囚禁半年的委屈都哭了出来。
半年前，玄武门之变发生。
她父亲李建成、哥哥李承道、弟弟李承德、李承训等人都死在了李世民的倒下。
最疼爱她的祖父李渊也被囚禁在了大兴宫。
从前的每天都有十几名侍女伺候她这个天之骄女，而现在她要想活下去必须砍柴烧饭耕地。
一个扯着虎皮的宫女都能欺负她。
她像是一只小鸟失去了大鸟羽翼的保护，还被大雨淋得如落汤鸡一样。
向李世民复仇的计划更是遥遥无期。
现在，李元景到来狠狠惩治了那个宫女，并且告诉她还能将李世民引出来，让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温暖。
“元景，谢谢你。”李婉顺停止抽泣，说了这么一句话。
就在她哭泣的时候，李元景也在思考。
让他把李世民引出来，让李婉顺捅死，他就是随口说说的。
李二可不能死，李二死了大唐定会大乱。
当然他也不会劝李婉顺放弃报仇，人家毕竟是因为李二受到了灭门之祸。
血海深仇，不共戴天。
李元景知道劝说对方没有用，只好调整一番语气，进行利弊分析。
于是，老阴阳人就上线了！
“婉顺啊，我帮你把李世民引出来，你用这个利器捅死他好不好？”
“好啊，好啊，皇叔太谢谢你了。”李婉顺激动回答。
“唉，你若大仇得报，你死了也算是尽了心愿。到时候你娘也会帮我收尸，哦，不，你娘说不定也会死。倘若李世民没被你捅死，他说不定会迁怒你爷爷头上，那我母妃也惨了。”
“额......”李婉顺终于想到成功复仇的背后是惨痛的代价。
她脑海之中闪过了一个个人的面孔。
皇叔、娘、皇祖父、皇祖母......
心忽然痛了一下，她已经经历失去了爹、哥哥、弟弟的痛苦，因此格外珍惜身边人，不想再失去亲人了。
“咱们这么多人换李世民一条命，也算是赚了。”李元景的语气仍是夹杂着嘲讽，看到她眼里的挣扎，表示很满意。
起码丑丫头李婉顺没有被仇恨懵逼了双眼。
李婉顺也是天之骄女，听出了皇叔言外之意，低声失落道：“皇叔的意思是劝我放弃复仇吗？”
“死者已逝，生者如斯。”
李元景只能站在自己角度说了这句话。
瞬间，他发现自己与丑丫头距离又拉开了。
二人从树上下来后，柴房那边传来郑观音开饭的声音。
李元景率先返回饭桌旁，随后李婉顺才到。
那把铁锥，再次被她藏在了一个谁也不知道的地方。
只有她一个人知道。
......
四四方方的小破桌上，只有两个素菜，其中夹杂了些小肉块，显然郑观音母女过得很艰难。
那一碗粗糙的米有许多细沙，可见品质极差洗也洗不干净，李元景吃得硌牙。
他对面坐着是李婉顺，只不过这丫头闷闷不乐，当然是因为他的立场问题。
反倒是郑观音吃得很习惯，以为女儿想起了曾经的锦衣玉食，她愧疚道：
“婉顺，吃不下去了？”
“娘，我想报仇！”李婉顺道。
啪嗒！
郑观音筷子掉落在地，连忙又捡了起来，桌子下的脚就踢着女儿，暗示对方这个屋子不是只有她们母女。
李婉顺趴在桌子上，说道：“娘，皇叔已经知道。”
郑观音默然不语，眼眸望向他，观察他的反应。
这话若是传到李世民那边，恐怕她们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
李世民的心狠手辣，她绝不怀疑。
李元景正好不想吃饭，丢下筷子，郑重道：“大嫂，我只劝了婉顺一句话‘死者已逝，生者如斯’，既然活了下来应该好好过自己的生活，也好让大哥在天上瞑目。”
“他若是活着肯定希望你们平平安安快快乐乐活着，当然婉顺这孩子也是有情有义。”
这番话从八岁小男孩嘴里说出来，郑观音真的是很惊讶，感觉这个李元景不是之前认识的李元景。
郑观音安慰道：“娘的话你不听，你就听听皇叔的话吧。”
面对叔叔与母亲的说服，李婉顺充满了不甘之心。
她气愤说道：“杀父灭门的人还能当大唐的皇帝，老天瞎了眼吗，这天道何在？”
天道？
尼玛臭丫头还跟我谈天道。
我看你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吧。
李元景冷冷嘲讽：
“你出得了这永宁巷吗？”
永宁巷大概是一个小操场那么大，一眼望的到头，半年来这对母子活动范围只在这里。
只要皇帝不踏足这里，李婉顺一辈子都别想见皇帝。
以前都说后宫佳丽三千，某个佳丽一辈子只见过皇帝一面，这李婉顺连这些佳丽都不如呢，根本不可能偶遇皇帝。
因此，他说完，李婉顺沉默了，眼眸里的光芒更加黯淡。
她下了饭桌，在角落边上蜷缩起来，默默流泪。
郑观音无可奈何，袖子下的拳头攥紧了。
她与李建成当年若是狠下心来，先将李世民制服，哪里有今日之事。
还依稀记得亡夫曾经说过：世民是我从小带大的，他纵然权倾朝野，但绝不会有非分之想，顶多是有奸人在挑拨我兄弟关系。
这顿饭是吃不下去了。
李元景看着丑丫头默默流泪的倔强样子，知道对方若是不复仇，活着犹如行尸走肉般。
于是，他开口说道：“我知道怎么帮你向李二复仇。”
“让仇人痛苦的办法，往往不是杀了对方。”
瞬间。
蓬头垢面的李婉顺，眸子亮了起来，仿佛是夜空中的微光。
李元景发现她的眼眸真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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