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虞兮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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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舞台中，灯光昏暗。
导师跟观众都看不清台上的景色，只能隐隐约约看见一抹红色的倩影。
柔婉沙哑的女声，轻缓地飘响在众人的耳边。
“楚河流沙几聚散”
“日月沧桑尽变换”
“乱世多少红颜唤一声长叹”
选手们是听过俞晚成的琵琶曲跟唢呐曲的，知道他是个很擅长用音乐讲故事的人。
他们以为俞晚成的歌是拿不出手的，毕竟人不可能同时专精那么多项技能。
但俞晚成的歌声告诉他们——你错了。
有些微哑的柔美嗓音宛若细纱拂过心间，带起阵阵痒意。
观众们皆惊呼出声：
“哇！这女声也太绝了！没有一点违和感！”
“开口跪！”
“声音太美了！啊啊啊！”
台上三位导师也惊讶万分，同时抬起头。
灯光微亮，俞晚成半合着眼低吟浅唱。
“谁曾巨鹿踏破了秦关”
“千里兵戈血染”
“终究也不过是风轻云淡”
当年楚汉之争中烽火狼烟的画面，在所有人眼前缓缓展开。
让众人以窥得那浩荡的历史长河中，瑰丽震撼的一角。
舞台中央忽然灯光乍亮，俞晚成红衣艳艳，一身风华尽显人前。
他脚尖轻点，衣袂随着他的动作飘扬，红纱掩盖了所有人的视线，像极了漫天的血雨。
“长枪策马平天下，此番诀别却为难”
“一声虞兮虞兮泪眼已潸然”
“醉里挑灯看剑妾舞阑珊”
歌声渐渐往上推进，情绪越来越浓烈。
听众们的心开始随他的歌声紧张起来。
忽而，战鼓声渐起，俞晚成在台上一个潇洒利落的转身，用戏腔唱道：
“垓下一曲离乱楚歌声四方”
“含悲辞君饮剑血落凝寒霜”
戏腔凄婉却悠扬，高亢的声音穿梭在云间，极具穿透力。
俞晚成的歌声似飞剑流云，似乌骓逐月，一下就把众人引入了垓下之战的古战场之上。
一位选手听见歌声，喃喃道：“这跟他那天弹得琵琶曲的意境好像。”
楚歌四起，项羽意识到此刻已穷途末路。
他悲愤长叹：“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
虞兮虞兮奈若何！
“难舍一段过往缘尽又何妨”
“与你魂归之处便是苍茫”
虞姬泪眼朦胧，偎着霸王，只戚戚叫了一声王，便于乌江自刎。
血洒江畔，众人随着歌声穿越过千年时光。
他们好像真的听到了虞姬未凉的热血，和霸王悲戚欲绝的神情。
浓烈的情绪感染着所有人，三位导师竟一时也红了眼眶。
为自刎的虞姬，为失意的霸王。
也为绝唱的俞晚成...
舞台中央，音乐还在继续，俞晚成歌声幽咽，红衣翩飞，像是虞姬在现世的一个投影。
“汉兵刀剑纷乱折断了月光”
“江畔只身孤舟余生不思量”
合着曲声，俞晚成在众人的注视下，拔剑而起！
他手腕微抖，腰肢用劲，竟在台上舞起剑来。
剑舞惊鸿，似皎月流光，似飞星坠雪。
所有人都被这优美的舞姿深深地震撼了！
“这是什么舞蹈？刚柔并济，太美了！”
软剑发出噼啪的破空声，银光与红光在众人的视线中交错辉映，勾勒出霸王别姬的凄婉柔情。
俞晚成一边舞剑，一边悠悠念白：
“汉军已略地”
“四面楚歌声”
“大王意气尽”
“贱妾何聊生”
晃眼的灯光下，众人似乎看见有一滴盈盈的光点从俞晚成的眼角滑落。
观众里不少敏感纤细的女生，竟也跟着他一同落下泪来。
俞晚成顺势将剑架在喉间，凄婉地念道：“贱妾，何、聊、生！”
他手下用劲，银剑在颈间狠狠一划，众人好似听见了刀剑刺入血肉的声音。
有几个观众不太淡定了，竟都站起身朝着舞台上失控地高喊出声：“不！别！”
台上，一抹红色倩影如同从枝头坠落的残花一般，了无生机地飘落在地上。
曲声在此戛然而止。
灯光啪嗒一暗，众人再也看不见美人的踪影。
所有人的视线都一片昏暗，凄婉的歌声余音绕梁，不绝于耳，一抹悲意袭上心头。
细密的呜咽声似乎在震颤着鼓膜。
那是什么声音？
人们心生疑惑，侧耳倾听。
“王——”
无数魂魄交错嘶喊着，众人恍然，原是江东父老的哭嚎，是虞姬柔肠百转的悲鸣。
忽而灯光乍亮，俞晚成清凌凌站在台上，仍是一副风华绝代的模样。
见众人都在失神，场面一时尴尬住，俞晚成在台上笑笑，举起话筒用本音说了一句：
“导师，请打分吧。”
他的嗓音低哑且有磁性，声线很是迷人。
明显的男人声音将众人跑远的思绪拉了回来。
薛导师有些兴奋地问道：“你这首歌的名字是？”
俞晚成自若笑答：“《虞兮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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