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良宵苦短
刚从大牢里出来，冷婉还没弄清楚状况。
她只是看看傅九澜和顾小相公，又看看距离两人不远处的吴氏，眼神中带着几分疑惑。
「吴氏愿意作证，所以你才能出来。」
一阵风吹来，冷婉的头发有这乱了，傅九澜伸出手帮她整理了一下。
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冷婉走到吴氏和小如意面前。
「你的伤好些了吗？」
「托您的福，好多了。」
吴氏捂着胸口，眼中似乎还含着泪水。
目光又落在如意那张惊恐的小脸上，还不等冷婉开口说话，吴氏连忙伸手拽了拽她。
「如意，快叫夫人。」
「夫人。」
怯生生地叫了一声，如意又缩回了吴氏身后。
因着王二的缘故，在那条巷子里几乎没有人家愿意同他们来往。
如意有时候想跟其他小朋友玩，却总是被一把推开。
长此以往，如意就变得不怎么亲人。
相比于出门，她更愿意待在家里那方破败的小院里，守护着她娘亲。
「王二他……」
扭头看向傅九澜，冷婉刚开口，便被他打断。
「流放出了京都，此生再不能回来。」
这倒是个让人满意的结果，点点头，冷婉没再说什么。
「回家吧。」
深吸了一口气，外面的空气清新多了，终于没有那股子老鼠的味道了。
几人一起回了铺子，冷婉才察觉傅九澜这几日竟也没闲着，把铺子收拾得干干净净。
「我让小厮去定了一桌饭菜，一会儿就送过来。今晚……我可以留下来吃饭吗？」
明明是顾小相公做东，可他看向冷婉的时候，却还是用了央求的语气。
「这几日大家都辛苦了，这顿饭我来请吧。不必去酒楼定菜，今夜我让你们吃点不一样的。」
天气越寒凉了，冷婉突然想吃火锅了。
虽然傅九澜还什么都没告诉她，不过见顾小相公在场，还穿得如此奇怪，冷婉便猜测他大概也参与了营救自己的事。
这间铺子自从到了冷婉手中，似乎还是第一次这么热闹。
将厅堂里的几张桌子全拼了起来，合起来变成了一张大桌子。
又在两边点满了烛火，整间屋子都变得亮堂堂的。
桌子中间搁了两口铜制的锅，锅子下面是一只小铜炉，里面装着炭火。
「咕噜咕噜。」
炭火将铜锅里的汤水烧开了，发出了幸福的声音。
此时，锅中的红汤，辣椒，葱花，大蒜，还有各种香料掺杂在一起，被煮得翻来覆去，发出了诱人的香味。
「娘，好香啊！」
握着筷子，小如意被馋得直流口水。
「婉娘，这锅中煮的是什么？怎么这么香？」
众人纷纷被锅里的东西勾起了食欲，就连一向自诩斯文的张秉儒，此时也想一探究竟。
「这东西叫火锅，是用来涮着吃的。「
说着，冷婉便当着众人的面，用漏勺装了满满的肉片放进了滚烫的红汤中。
不一会儿，红汤中的肉片变了颜色，香味中也多了一丝肉味。
「尝尝吧。」
将烫煮好的肉片分到了大家碗里，冷婉催促着他们吃。
刚一放进嘴里，众人就被肉片中浓郁的滋味吸引了。
「太好吃了！」
从来没吃过这么香的肉片，如意不由得惊呼出声。Z.br>
做母亲的吴氏连忙使劲儿拽了她一下，继而赶紧跟冷婉赔罪。
「夫人，不好意思，如意她还小，不懂事。不知道能跟大家坐在一个桌子上用餐已是殊荣，还如此吵闹。」
「不打紧。」
勾起唇角笑了笑，冷婉摇摇头说道。
「孩子还小，头一次见新奇的东西，好奇是正常的。」
都是有孩子的人，冷婉格外能理解吴氏。
扭头见大家都尝了肉片，只有傅九澜碗里的还没动。
冷婉不由得用胳膊肘撞了撞他，开口催促。
「尝尝呀，等凉了就不好吃了。」
「嗯。」
半晌，傅九澜才将肉片放进了嘴巴里。
果然，一阵辛辣却十分香甜的味道冲击着味蕾，一下子就让人浑身都暖和了起来。
「怎么样？好吃吗？」冷婉激动地问道。
「好吃。」
笑了笑，傅九澜如实回答。
不知道为何，看着今天拉着大家吃火锅的冷婉，傅九澜突然生出了一种错觉，仿佛他眼前这个人，并非和自己从同一处来。
「娘子，你怎么会发现，食材还有火锅这种吃法？」
放下筷子，傅九澜开口问道。
「呃……」
冷婉还没准备好说辞，一下子被傅九澜堵住了话头。
「这是以前在乡里，那些老人家教我的。想必在农忙的时候，吃这种食物更方便。」
随口找了个理由，冷婉想搪塞过去。
「乡里的老人家？我怎么没听说过？」
顾小相公挠了挠头发，不由得好奇。
「你一直生活在顾府，怎么会知道外头的民间疾苦？」
白了他一眼，冷婉真想上去给他一拳，让他闭嘴。
「再煮些青菜吃吧。」
好在傅九澜及时岔开话题，这才让众人转移了注意力。
吃完饭，便到了该散场的时候。
由于他们吃的太开心，一时之间竟忘了时间，所以这会儿都到了宵禁的时候了。
「这下如何是好？」
顾小相公看着外面黑漆漆的一片，不由得叹了口气。
铺子是刚租来的，里头还没来得及打点，甚至连褥子都不够。
今夜人多，这铺子里还不一定睡得下。
沉思半晌，冷婉噔噔噔跑上楼抱了好些褥子下来。
「今夜大家能聚到一起也是件开心事，索性我们团坐在着厅里，一边取暖，一边还能说说话。」
「这主意不错。」顾小相公当即答应。
「要不我去后院给大家守着吧。」
吴氏总觉得自己的身份不配和大家坐在同一个桌子上吃饭，更加不配一起聊天。
「男男女女都在一起，成何体统！」
张秉儒还是固守成规，他的意见最大。
「你的意见如何？」
凑过去抱住了傅九澜的胳膊，冷婉充满期待的问道。
看着她被烛火照映的亮亮的眼眸，傅九澜只能点头答应。
最终的结果，是一群人抱着被子坐在地板上谈天说地。
吴氏第一次发现，离开了王二的世界竟然这么美好。
顾小相公也是第一次发现，原来夜晚也可以如此短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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