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夜行
老将军是信任傅九澜的，不仅真给了他令牌，让他从军队里召集了几名心腹，还让自己手底下的人都听他派遣。
「今夜这间铺子可能会有变故，所以需要大家帮忙。夜深的时候，或许会有人偷偷潜进来。所以需要两个人分别在前厅和后院的屋顶上盯梢，以防万一。」
「除此之外，还有三个人分别待在将军夫人所在的屋子里，以及隔壁的两间客房中。」
既然接过了这个任务，傅九澜便认认真真的部署道。
「是，傅公子。」
这几名心腹都是跟着老将军在战场上出生入死过的，所以既然傅九澜是老将军指派的人，他们也应当信任。
「对了，麻烦二位在房顶上盯梢的时候，若是发现有人要伤害这铺子里的老弱妇孺，请务必护他们周全。」
知道他们必然会保护老将军，傅九澜知道自己不用多说。
可张秉儒和吴氏他们，都是无端被卷入这场祸事的。
若是因此受伤或是丢了性命，冷婉回来也会过意不去。
「傅公子放心，将军也叮嘱过我们了。」为首的将士冲傅九澜拱了拱手说道。
「傅九澜在此谢过各位了。」
也冲几人回了个礼，傅九澜回答。
安排妥当，傅九澜再次上楼，走进了将军夫人所在的房间。
「都部署好了？」
见他上来，老将军开口问道。
「嗯，都安顿妥当了。」傅九澜回话。
「你手里的是何物？」
注意到他手中拎了一个包裹，老将军狐疑道。
「将军，我上来就是为了此事。这是一包湿粘土，一会儿我会将这些粘土散在门口、窗口以及屋子里。若是有人进来，鞋底必然会沾上。若我们没能抓住下毒之人，找起来也会方便许多。」
看着手中的粘土，傅九澜心思沉重。
他只希望自己的猜测是错的，只希望来的不是预料中的那人。
「湿土大街小巷各处都有，若是真以此为标记，会不会……」
听出了老将军的怀疑，傅九澜开口打断他。
「将军放心，这粘土之中还沾染了婉娘配置的妆粉。婉娘曾对我说，她的妆粉和市面上的那些不同，粘度力相当好，就算是遇水也不会掉。且她制造的妆粉，放眼整个京都，都无人能出其右。」
「将其添加在粘土中，就算到时候那人想赖账，都无可奈何。」
最后几个字，傅九澜特地加重了语气。
「冷姑娘遇上你，是她的福气了。」
用欣赏的眼光看了傅九澜一眼，老将军夸赞道。
那次一行人从温泉别庄重回将军府的时候，宴席之后，将军夫人便对傅九澜赞不绝口。
那时老将军还不以为然，觉得他夫人是个颜控，不过是看那小子貌比潘安，才如此夸他。
可如今看来，他夫人的眼光和冷婉的眼光都不错。
「将军谬赞了，能遇上婉娘，才是我三生有幸。」
这话倒是真心实意的，若是没有遇上冷婉，估计傅九澜早就死在乱葬岗了。
「将军，今夜我还有其他事，这铺子……便交由您了。」
时间差不多了，傅九澜冲老将军拱了拱手，一本正经道。
「今夜你要出去？」
透过窗户纸，看了一眼黑漆漆的夜色，老将军不禁诧异。
现在已是宵禁，傅九澜这会儿出去能是做什么呢？
「嗯，有件事要去做。」
知道自己说出口后，老将军必会阻拦，所
以他并未透露。
眉头皱了皱，老将军本来还想再多问一句。
可又转念一想，傅九澜这孩子做事一向稳妥，又有自己的计划，大概不喜欢被人追问。
「万事小心些，早点回来。」
拍了拍傅九澜的胳膊，老将军没再多说什么。
「嗯。」
应过之后，又仔细地将粘土撒完，傅九澜才离开了屋子。
刚回到楼下，他便看见了张秉儒抱着孩子坐在大厅里。
「老师。」
走过去打了个招呼，傅九澜面色沉沉。
「九澜。」
张秉儒突然开口，语气缓慢而沉重。
「天色不早了，您怎么还不回房？」
头一次听张秉儒用这种语气唤自己，傅九澜心头咯噔一下。
「今夜你是不是要出去？」
刚刚张秉儒去了一趟傅九澜的书房，本来是想去找孩子的奶粉，却不曾想看见了他准备的夜行衣。
担心他做什么不理智的事，张秉儒才一直抱着孩子等在楼下。
「老师，您……都知道了？」
既然张秉儒都等在这里了，便说明这事瞒不住了。
「我看见你房里的夜行衣了。」
张秉儒也没隐瞒，坦白说了出来。
说完这句话后，两人都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之中。
烛火一跳一跳，照映在两人脸上，他们却各怀心事。
「九澜，老师活了大半辈子，如今已是知天命的年纪。你是我收的最后一个学生，也是最为聪慧的学生。我知你忧心娘子，可你也切勿做傻事。」
「除了婉丫头，你们还有个孩子。如今他嗷嗷待哺，若你再有事，可教这孩子怎么办？」
今夜的张秉儒格外感性，烛火照亮了他花白的头发，佝偻的脊背似乎也在凸显他的确是老了。
「老师，我并不打算做傻事，也没打算去自取灭亡。只是张兄说他家中或许有胆矾，约我天黑之后去看一看。您也知道，胆矾珍贵，一个商贾人家若有，恐怕会遭遇祸事，所以我们才约了夜里去看。」
「现在已是宵禁，若我光明正大地上街，怕是会被巡视的侍卫乱箭射死。为了躲开他们，才准备了夜行衣。」
为了骗过张秉儒，傅九澜不得不编造一个理由。
这理由有头有尾，且证据充分，让张秉儒不得不信。
「原是这事。」
知道他不是要以身涉险，张秉儒才松了一口气。
「要不然老师以为我要去做什么？」傅九澜笑着反问。
「我还当你要去劫狱。」
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汗，张秉儒没好气地说道。
「老师想多了，以我一人之力，就算是武艺超群，也抵不住大牢里上百衙役。」
听了张秉儒的猜测，傅九澜只觉好笑。
「行了，我带孩子去睡觉了，你早去早回。」张秉儒起身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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