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九四章 己度人
风澜正自愣神，疑惑不解人与狗身上的变化时，
东方鱼白中那一小片「东方破晓」的位置，升起淡淡的暗红色霞光，飘然落向他的心脏。
须臾，心脏仿佛一颗临近初升的旭日，霞光飞红喷薄而出，顺着血管，遍布全身，而全身仿佛正在洞开成漩涡的穴位，吞噬空气中的「元素之灵」。
自然界的空气中，存在着无数种「物质」。
人族只需要其中的极少几样，便可支配于生存。
「元素之灵」，共分为金、木、水、火、土五大类，每一类又分阴阳。
依照人族现有的修真法诀，所炼化的灵力灵气，皆不属于阴阳五行元素之灵序列，属于「阴阳五行」之气的序列。
泰明世界，惟有天妖皇与天妖族两大血脉，天生可吞噬元素之灵自然修行，一如神之后裔，神力无穷。
风澜正在经历的异变，便是突破人类种族对自然界物质的利用能力。
一切的源泉，是存在于他脑海深处的「东方鱼白」。
这一变化，遵循自然界规律，一切自然进行，全无人类赖以生存的修真法诀起作用。
足足半个时辰后，风澜恢复如初。
他运转法诀，左手五指尖发出明亮的赤色光芒，
少顷，五团赤色光芒中各闪出一道玄青色闪电，
随即，五个指尖上方三寸位置，各自爆燃一颗烈焰火球，仿佛是正午最红的烈阳。
一阶术法，火球术，恐怖如斯！
风澜熄灭火球，坐在椅子上盯着血狐狸出神。
他已经好久没有感受到修炼结束后疲倦的感觉，此刻累的只想睡觉。
血狐狸似是明白，安安稳稳伏卧在地上，两眼泪汪汪。
风澜服用灵丹与灵材后，养精蓄锐之际，阳烨到来。
「又有两个位置塌陷。」阳烨阴沉着脸说，「我瞅着这形势不太妙。」
「有什么事，直说。」风澜道。
「神仙会兴师动众的来，又离开了。」阳烨盯着风澜，生怕错过什么似的，沉声问，「他们到底是怎么回事？」
「要说神仙会有捡漏的心思，这不大说的过去。
神仙会的内在实力，岂是你能比？掌天宗，怕也不如。
要说神仙会对妖月城发生的异变一无所知，更不可能。
对泰明世界的了解，神仙会一定是第一。
我真的不明白他们的反常行动，是出于什么样的缘故。」
阳烨继续说。
他一脸认真的样子，令风澜暗自发笑。
「想那么多，有什么用啊。」风澜淡然道，「他强任他强，明月照大江。他横由他横，清风指山岗。只要我们不被任何事情分了心、散了神、乱了方寸，主动就在我们手里。」
「我时常想，难道神仙会及附属的修真势力，真的挡不住妖兽潮？
怕不尽然。
假设能挡住而不挡，图谋的会是什么？
借助妖兽潮驱逐我离开妖月城？
神仙会的人怎么能做出这样愚蠢的抉择？
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想……」
「你是想说，神仙会与兽王秘密合作？」
阳烨打断问。
二人相视之间，心有灵犀一点通，想到一处了。
「想办法找到兽王的藏身地，我去杀它。」风澜道。
「虽然是疯子的想法，但放眼妖月城形形***的修士，只有你说这样的话，才显得不是疯子。」阳烨道，「兽王的藏身地，非常难定位。不过，你的这只血狐狸是什么
情况？怎么肥成这样了？」
阳烨的注意力终于转移到血狐狸身上，皱着眉头问。
「不知道吃了什么东西，大概是病了。」风澜道，「小家伙，命比我的硬。几次三番，死里逃生。这回，不知能不能挺过去。」
「大家都在议论，说你对西边的妖兽潮不怎么放在心上。」阳烨很快对血狐狸失去兴趣，转而说，「你在西边没有什么秘密部署吧？」
「西南有强大的朝天宗，西边有天龙殿，兽王再强大，所产生的妖兽潮一定会向潮水，四处蔓延，而不是只向东边而来。
天南，另九城是风水宝眼，只要始终保持高强度的施压，妖兽一定无法形成兽潮合力，那么，已然通灵的兽王只有两条路可走。
一条路是冲击妖月城，以妖月城为兽潮风暴之眼，伺机席卷泰明世界。
一条路是进入中洲地界，攻进泰鸿古城，直入青龙山脉。
古城方向有着最雄厚的人族修真力量。
我想，古城内外的修真势力，不为他人着想，亦要为自己的祖宗基业着想，定然会全力一战。
如此一来，只要我占据妖月城不动，就会逼迫兽王做抉择，是与我正面一战，还是另行开辟前进的路。」
风澜说到此处，意气风发，豪气干云，仿佛视不可一世的兽王如土鸡瓦狗。
「哼，你明显还有大后手，不跟我罢了。」阳烨冷哼道。
「呃……，师兄为什么这么说？」风澜正色道，「我身为一盟之主，所做、所说，还不够透明？」
「要是透明，你也就不可能将盟主做的这么好。
说实话，经近三十天的变化，所有人终于认清一个现实，那怕是圣符老神仙来做这个盟主，未必会做到你这般优秀。
话说回来，从我们相见开始，我知道你这人永远留一手。
我听朝天宗的人说，你深入过西南蛮荒大地，靠近过朝天宗。
我由此思索，你一定有其它发现。」
阳烨分析的动了情，明显知道些什么，只是不想主动说，要等风澜说。
风澜微微一笑，道：「你可以把你知道的说出来。如果是真事，我会承认。」
「你是不是解救过一个妖族部落？」
「是。」
「嗯。」阳烨满意的点点头，「我听魔教那边的那个白胖子玄武说，他们在西南蛮荒斩杀一众妖族时，被一个道行的人族救走妖族。
我综合朝天宗弟子的消息，料定那人是你。
只有你，不会对妖族赶尽杀绝。Z.br>
只有你，会给予妖族一定的修炼资源，让它们强大起来。
于是，我见你对妖兽的态度，料定你是有所准备，只要整个南域酝酿出强大的妖兽潮，便有可能激发出隐匿在险山恶地中的妖兽能量。
以你的聪明才智，定会将妖族纳入麾下，成为一支称心如意的强大战力。
其实，我也经常想，是不是只有借助妖族之力，才有可能掀开青龙山脉一脉，让万年前甚至更久的历史真相暴露在我们面前。
届时，会不会全新的出路出现？
若不然，这个世界的修真强者，仿佛是没有追求的猪，一辈子也就是个混吃等死，道行再高，有什么用？」
风澜使劲点点头，脸上挂上逢知己的喜悦之情，道：「阳烨师兄，现在的你，真正具备了任职副盟主的才能。择日，我将郑重邀请你担任副盟主之职，与我共掌真仙盟。」
「哎呀，择日不如撞日，你现在就邀请呗。」阳烨肃然道，「我怕你转眼忘了。」
「我已请人打造
盟主、副盟主、使者、护法、旗主的令牌，待令牌一到，我要召开真仙盟之会。」风澜沉声道，「该是制定些约束规则的时候啦。」
***
同一时间。
掌天峰上的乾清殿内，一人说了近乎与阳烨完全一致的分析。
「六师弟，听你这么说，那风澜岂不是要与妖族联手？」叶乘风拧眉怒问。
「四师兄，我只是分析与推测。放眼修真界，只有咱家老七，有胆、有识、有才、有量，凝聚整个泰明世界的力量。」王凤年微笑道。
「你知不知道你快要跟着风澜走上邪路了？」叶乘风大声喝问道。
「人族与妖族有不共戴天之血海深仇，我们有什么资格替先人原谅妖族，抹除深刻在骨子中的血海深仇？
他风澜，与魔教妖孽共处一室，相谈甚欢，是不是忘记了死在魔教手中的掌天宗历代祖师，他们的在天之灵看着他风澜呐。
他风澜，当着数万人的面，将五血瞳一派的人不分好坏，剁为肉「泥，简直比魔教还魔教。
我看他入魔已深，无可救药。」
叶乘风愤怒地吼叫道：「掌天宗出此孽徒，真是师门之不幸。」
「仙君祖师与沈落魔君，曾经亦是并肩作战的亲密战友。
我们是不能替古贤原谅什么，但我们凭什么不能放下呢？
我们背负着种种血海深仇，难道这是我们存在的惟一价值吗？
如果古贤们活到万年下的今日，会不会相逢一笑泯恩仇？
师兄不见月莲、冯颖之事乎？」
王凤年历来让着四师兄。
这一回，他没有让的意思，据理力争。
叶乘风气的脸色发白。
似乎，王凤年的某句话打动了他，让他无地自容。
西门小雨的眉头蹙的愈发紧了，他见叶乘风怒不可遏，轻轻拉一下叶乘风的衣带，道：「师兄，愤怒只会让人失去判断。单就五血瞳一事来说，我觉得没什么可指责。五血瞳本就是个邪恶的修真门派。同理，一旦魔教兴风作浪，作恶多端，风老七定然会痛下杀手。这点，我半点疑问都没有。」
叶乘风怒问：「那不救元始门与天剑宗，算怎么一回事？他是真的要与两正为敌，将宗门拉下水？」
「他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他们以为他们是谁？
他们难道以为掌天宗必须要以他们马首是瞻？
他们以为整个修真界要围着他们转才合乎情理？」
西门小雨没好气地一连串反问，冷冷道：「他们是真正的又菜又爱玩。如果我是老七，不落井下石，已是对六圣最大的尊敬。」
王凤年呵呵笑起来。
「笑个屁。不要以为我是替风老七说话。」西门小雨瞪眼道，「只不过，我仔细想过老七的处境，有谁在他那个位置，单枪匹马，替宗门平定天南，还能将各方强大的修真势力挡在妖月城？即使师尊亲自出山，怕也不是容易的事。如果说老七有过，那在功劳面前，多少有些不值一提。」
「你们三位年长的师兄，怎么不说话。」圣符问。
与他一起走进大殿的还有六位掌天峰的长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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