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集 诡道契约 第八十九章 开悟
一只火鸟，从天而降，冲入青云。
转瞬间，赤色火焰绽放开赤云状火焰，熔散青云，彻底化解七星仙剑的锋芒攻势。
风澜急中生智，对着赤色火焰打出藏锋锥。
一声龙吟，响彻山野。
但见青光熠熠闪烁处，一柄青龙偃月刀仿佛从扭曲的虚空缝隙中砍出。
狂风怒号，云卷云扬。
刹那间，天地间，仿佛只有一刀。
这一刀，斩神，灭鬼，戮妖，诛仙。
天地万物，只在一刀。
风澜神滞，顿觉全身燃烧起来，将自己带清醒。
随即，立刻收回藏锋锥，御剑后退，尽力避开青龙刀的斩势。
无论如何，这一刀攻人无备，无法抵御。
右边，一只白色虎形的云团，仿佛是下山猛虎，踏空飞翔，极速冲来。
风澜的目光一寒，七星仙剑点向云团，一颗斗大的赤色星星陡然出现，牢牢钉住白色虎形的云团。
与此同时，另三人已联手攻到，其中一人正是玄武。
玄武朗声道：「不杀此人，当为圣教巨患。」
风澜的心中顿时明朗起来。
原来，这四人是魔教年轻一代的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大护法。
老一代的青龙、白虎、朱雀尚在，年长的玄武去世。
是以，四人中，暂时以玄武的身份地位最为尊崇，隐隐为首。
风澜被同龄的四位强者联手攻击，险象迭生。
一柄七星仙剑，青云震荡，剑气不断收敛，形成严密的防御。
魔教弟子虽然亦是至尊法宝在手，要想硬碰硬七星仙剑，自是底气不足。
风澜短暂拖住四人后，魔教的其他人对战正道弟子，全面处于下风。
玄武恨恨地喊道：「撤！」
只在这片刻间，厉飞云与雄破天先后施展道家真法，各自杀死一人。
正道的气势高涨，紧咬住魔教弟子，容不得他们半分后退。
玄武欲抽身退出，指挥众人撤退。
可是，他刚要跳出战圈，风澜奋不顾身的冲上来，势要同归于尽一般。
玄武接连打出两张符箓，化作吞天玄龟，挡住风澜。
青龙、白虎、朱雀乘机跳出战圈，协助魔教同门撤退。
一旦撤退的慢，会被正道人士围而聚歼。
「阿弥陀佛。」了知朗声道，「诸位道友，穷寇莫追。」
风澜亦觉得不宜追杀。
这里的地形极其复杂，且已到极危险的禁地边缘，先尽量弄清楚形势最重要。
以其人之道，还施其人之身。
此次意外的伏击，折损魔教数人，算是一场小胜。
大家对风澜连夜催促赶路的正确决策，甚感欣慰。
正道弟子对占据的优势地形，仔细勘察一番，排出合理的人员部署，防止魔教偷袭暗算。
接连斗法大战的修士，抓紧时间修炼，恢复精力，提升道行。
这片山脉，仿佛陷入一片死寂。
正午时分，天剑宗与元始门的人赶到。
中洲世家中的杨家、严家出手攻击，随后解释是误以为魔教弟子来犯。
风澜等人站在远处，没有走近的意思。
「这些人，看着像是养不熟的狗？」
鲍平安淡淡地说，脸上挂着神秘的笑意。
「他们会弄清楚自己的生存环境。」风澜对叶乘风道，「四师兄，与那两派打交道的事，还是该你出面。」
「呵呵。」常觉远笑道，「我们这些做师兄的，已经要听人吩咐啦？」
风澜盯向他。
「无量天尊。」
常觉远朗声高诵，笑而不语。
卓一凡低声道：「天生的搅屎棍。」
「放屁。」常觉远修炼一门顺风耳的小道术，听的真切，怒道，「一凡，别过分昂，崛起之际，更应谨慎。」
鲍平安、刑小典哈哈大笑起来。
他们的祖上，是不是也经常这样斗嘴？
元始门与天剑宗的人一起过来，站在掌天宗弟子对面。
双方竟有些剑拔弩张之意。
天龙殿的人，站在不远处，没有动身的意思。
五正名门，五千年前多为暗斗，五千年后多为明争。
纵横捭阖，合纵连横，总的来说，始终处于极力克制的平静中。
眼下，年轻一代处于斗气的状态，年轻气盛，出手斗法是非常有可能的事，但沦落不到生死火拼。
只是，他们要学会如何正确相处，是五正名门历来的难题。
「风澜，我们要寻找魔教妖人，决一死战。」元玄玑沉声道，「在此期间，希望你好好约束众人，不要添乱。」
风澜道：「请便。」
「诸位，魔教的玄武、青龙、白虎、朱雀都到了，凡事要三思。」叶乘风劝道，「我们已数次交手，未占到先机，未取得胜果。」
「叶师兄说的有道理。」曾渊图乘机附和道，「咱们还是先缓上一缓，寻机破敌，方是上策。」
「你们可别装蒜了。」万人王厉声道，「被人家的三四流弟子打的找不着北，脑子秀逗了，才找人家的精英中的精英决战，死催的吗？」
万人王传承先祖天坚真君爱骂人的传统，元始门与天剑宗的弟子反而笑了，没有任何敌意。
元始门与天剑宗的祖上，一直对万天坚真君最有好感。
风澜淡然一笑，转身走回冰洞。
他们要斗嘴就斗去，他要赶紧修炼，想办法破解「诡道契约」。
当时在幻境中签约时，没有特别之处。
目前看来，签约之后的第一件怪事，就是身负高山枯树，对自己形成桎梏禁制。
风雪经的修炼，第一重「风起青萍、冰霜渐至」已到紧要关头，能不能顺利突破到第二重「风举云摇、鸿飞霜降」，直接关系到修真境界与实力的提升。
风雪经，确是独到的修炼真法。
那怕是修炼到神意境中阶，风雪经第一重的真实威力仍不能全部展现。
风澜紧握一颗冰魄珠，运转风雪经，冰魄珠上散发出乳「白「色的霜雾，在风雪经的周天搬运下，进入经络，顺其自然地沿着雷电穿梭的途径游走。
雷电穿梭源自秩序斧激发的秩序之力，连续斩杀冰龙与玄冰蚕，竟与冰魄珠中蕴藏的精粹灵力异常契合。
风澜渐渐觉得全身变成一片雷海，毛孔收放自如，与天地同呼吸，天地间的灵力灵气任由攫取。
道家真法的「天人感应、道法自然」的奥义，显露无疑。
修炼三遍，感受到体力、精力、魂魄力消耗过大，不得不停止修炼。
身处险境，不宜倾力而为，要随时准备好血战。
风澜服用灵果、灵丹，助益修炼。
现在的情形，没什么好顾忌，必须要无限提升自己的修为，速度越快越好。
风澜本想修炼山河诀，再努力修炼一遍阴阳咒之鉴心咒与冰心咒，可他突然意识到，不能继续毫无章法的修炼法诀，最好先将主修的风雪经突破。
否则，各道修炼法诀混用，主次难分，互相影响，致使全身的力量出现混乱，毫无秩序可言。
冰洞的第一个夜晚，非常平静。
仿佛是各派人手初历大战后，都陷入某种疲惫，急需休养。
风澜走出冰洞时，饶有兴趣的仔细观察冰洞，自然形成的冰花特别漂亮。
冰洞以奇特的方位存在，风雪吹不进来，有着特别的暖和感。
「魔法禁地？」
「这片大陆，经历太多、太多。
九圣横空出世之前，各族林立，各有生存的法门，各占一席生存空间。
然而，自从人族成为泰明大陆的主宰后，大陆上的生灵物种越来越单一。
除却人力不可为的险地、禁地外，没有什么地方不被人族攻占、掠夺。
人族深刻在骨中、血中的对天妖王庭的血海深仇，来自长久的残酷奴役与血虐。
只是，与人族执行的「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必要剿灭」相比，天妖王庭的残酷似乎没那么残酷。」
昔年，人族大法师还高高在上时，其先祖正是可自由出入魔法禁地的至高无上的大法师，护佑人族薪火相传。
现在，来自烈焰城的少年风澜，机缘下站在魔法禁地的外沿。
忽然，一抹微弱的血光闪过。
「血垠子？」
风澜施法间，锁定一方空间。
须臾，一个仿佛是红丝线编织成的狮子状的怪物，慢慢现形。
风澜运转山河诀，将之化作一粒血色的扁豆。
「血垠子，嗅到新鲜的鲜血香味，会逐渐涌出来。」
厉飞云轻声道。
他似乎一直思索着什么，苦苦没有结果。
「云顶天宫，是一种海市蜃楼的景象。
真正的宫殿，就在天眠禁地中。
各派高手，早已在魔法禁地的深处。」
厉飞云看一眼风澜，视线缓缓移向天空，喃喃道：「不知道他们是否还活着！」
「还有，最好收一收你那不值钱的善心。
初始的善心带给别人希望，越往后，只会越带给别人灭顶之灾。」
厉飞云深深地叮嘱道。
风澜很快明白过来。
如果那些原本没有希望的人，确定看不到任何希望后，或许会迷途知返，早早结束没有结果的历练。
反之，一旦让原本没有希望的人，看到渺茫的希望，他们会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努力，玩命。
只要事情进入恶性循环，他们惟一的怒气发泄点，只能是那个曾给予他们一丝希望的人。
被仇恨与愤怒主宰的人族，就像是人族深刻描绘的栩栩如生的恶魔形象。
风澜一直记得自己两世经历的苦难，总将一颗「我若有能力必将施惠于人」的儒家仁爱之心，奉为圭臬。
什么为万世开太平，
什么为往圣继绝学，
云云宏大的叙事哲学，深刻印象着他。
实际上，不过是弱者自以为是的、朴素的救世主情怀。
什么是救世主？
是弱者根据自己的需要创造出来的神秘麻醉剂，麻醉自己，亦麻醉别人。
恩典？
需要报恩的恩典，还能算做是恩典？
不。
那只是一种典型的原始主义的交易。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这才是常态。
这才是生存之道。
「血垠子，在这里会显现出终极形态。」厉
飞云思索着说，「先前逃离出来的血垠子，有些不可理喻。」
「哦。」
风澜收回想入非非的思绪，看向前方出现的一抹抹诡异的血光。
他问道：「我们该怎么办？」
这是风澜少有的主动问身边的人，该怎么办。
历来，他是一个非常有主见的人，该怎么办都是顺着自己的意思。
厉飞云亦有些吃惊，只是他的表面永远如冰霜敷面，看不出任何波动与变化。
此时此刻，其他人先后走出冰洞，个个容光焕发，精神充沛。
冰魄珠，对每个人的助益大为不同。
风澜大致确定，运用风雪经修炼的效果，不如掌天诀和天龙殿正宗的佛家真法。
众人商议后，决定向禁地中探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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