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挑衅！
翌日一早，定襄的雨停了下来。
作为北疆河套地区的门户，定襄郡对大汉的战略地位不言而喻。
初春，正是匈奴人马肥草壮的时节，憋了一整个冬天的匈奴开始露出獠牙，对大汉北疆城市打秋风。
自从刘邦建立大汉一来，匈奴和大汉的兵力一直是彼强我弱。
在这七十余年时间内，历代大汉国主，都不得不委屈下嫁公主到匈奴，以求边塞和平。
即便如此，匈奴人都一次次背信弃义，不断叩关烧杀抢掠！
卫易跟着霍去病行走在定襄街肆，看到一名名目光呆滞的妇孺，他们的脚下，是一具具尸体。
这些妇孺的泪水已经干涸，淡漠的眼中只有仇恨和麻木。
就在昨日，一批匈奴骑兵队伍，进攻了定襄城外，出城经商、砍柴的汉子们，就这么倒在了血泊中，一个家的顶梁柱死后，家庭支离破碎。
这样的惨剧，在北疆比比皆是。
霍去病和卫易都看的怒火中烧！
尤其看到那群妇孺望向自己的眼神，两人脸颊都怒红一片！
一名小女孩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块尚未啃食完毕的蒸饼，伸着污垢的手，将蒸饼递给卫易和霍去病。
“哥哥，你们是去打仗吗？”
“帮我阿耶报仇好吗？”
望着小女孩纯净的眼神，卫易和霍去病有些热泪盈眶。
卫易咬着牙，道：“放心！一定！做到！”
霍去病也握拳道：“放心！我会亲手宰了那群畜生！”
两人心里都万分沉重，看着定襄城内的惨状，两人相互望了一眼，都看到彼此眼中燃烧着熊熊烈火！
走了一会儿，霍去病忽然破口大骂：“你娘的！老子受够了！”
“七十多年来，这种惨剧一直在边疆城镇上演，北蛮子压根不将我们当人，恣意挑衅我们，将我们的人当成牲口！”
“他们也都是有爹有娘有儿有女！”
“这次出塞，老子要将这七十余年的仇恨，一朝都清算完了！”
七十余年，大汉都活在耻辱之中，马邑之围后，匈奴人对大汉边疆的报复更加猛烈起来，让大汉城门紧闭，躲在城池内瑟瑟发抖！
卫青在龙城之战打胜了匈奴后，非但没有让他们收敛，反而是更加猛烈的报复！
从四年前到现在，匈奴骑兵累次掠夺边关大小一千余次，几乎日日叩关，所杀汉人平民百姓高达三万余众！
触目惊心的数字被霍去病说出来之后，卫易的战火在心中燃烧！
如果之前，他只是抱着建功立业的想法来参军，但现在，他的心境变了！
他觉得，该要为这个民族做点什么，该要让对方血债血偿！
一路默然，两人心情沉重的回到兵营。
卫青已经做好了战略部署，也将出征的人选和马匹全部下放给每一名出征的士兵手中。
卫易也领到了属于自己的马匹，是一批枣红色健硕的马匹。
这个时候马匹精贵，每一匹马对骑士来说，都是可以倚靠的最好朋友。
卫易抚摸着身旁的枣红马，自言自语道：“以后你就叫‘飞骑’吧。”
马匹扬了扬头，头颅在卫易胸口厮磨了一下。
卫易笑道：“真是一匹好马，居然还能认主。”
“以后我会带着你建功立业的！”
就在这时，兵营内出现一阵骚动。
“俺不服，他这娃子能上战场，俺为什么不行？”
“俺也要去！”
一名偌大的汉子指着卫易，眼中都是委屈的泪水。
上战场杀敌，不仅仅是为了立功，更为了报仇。
他是定襄郡土生土长的士兵，叫吴桢，昨日的城外之战，让他腿脚受了伤，所以这次不在出征之列。
“吴校尉！莫要胡闹！这是大将军点好的兵，你昨日才受了伤，好好休养，莫要胡闹！”
另一名长官对吴桢好言相权。
“俺就不服，俺受了伤也比他能打！”
“娃子，战场要死人的，你敢去吗？”
“把名额让给俺！”
卫易蹙眉，轻轻摇头，一字一顿的道：“我要上战场！”
“打赢了俺，俺就让你去战场，不然俺不服！”吴桢坚持。
“吴校尉！你疯了！你敢挑衅袍泽？这要吃军棍的！”
“吃军棍俺也要说！俺就要上战场，他不行，去了也是送死！”
卫易淡淡的看着他，道：“你若是输了呢？”
吴桢一愣，着实没想到这小子居然这么有侵略性。
可看他瘦弱的模样，吴桢还是坚持道：“输了俺吃军棍，赢了俺上战场！”
卫易点头：“那就来！”
别看平日卫易好说话，但遇到原则性的事，他寸步不让。
兵营内尊崇强者，卫易知道自己这个年纪能上战场，许多人嘴上不说，但并不代表心里服气。
毕竟以往，像他这种新兵都是留在定襄郡协防的，没有入伍冲漠北的前例。
不远处。
卫青背着手望着人群，蹙眉道：“那边出什么事了？”
霍去病紧张的道：“舅舅，定襄郡的一名校尉不服气，要挑战卫易。”
“为什么？”卫青不解的问道。
霍去病道：“他觉得卫易是新兵，年纪又小，不该取代他上战场。”
“胡闹！”
卫青怒道：“这个时候胡闹什么！”
霍去病道：“卫易应战了。”
“什么？”
卫青急道：“这小子也胡闹！他就有些蛮力，会射箭，怎么和这种身经百战的老兵比？”
“你去阻止了！”
霍去病焦急的道：“舅舅，我……我阻止不了啊！那边已经快比起来了，这么多士兵看着，我现在要去阻止，这让卫易以后怎么在军中做人，怎么服众呀！”
军营都是耿直的汉子，都尊崇强者，谁也不服气裙带关系，如果霍去病现在去偏袒卫易，那只会让卫易沦落为笑话。
他现在也急的不行。
卫易这小子，怎么这么耿直，人家和你比你就比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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