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威并重
田国焕、田国曾、付东升、刘连舸、徐钺、廖群、王绪瑾、程实、任德奇、庞洪。
胡不归翻看着他们的档案：除了程实和王绪瑾，其他人都是男的，这点令胡不归很满意。
咚咚——
推门而入的人正是薛冰心。
“有事吗？”胡不归微微笑着。
“奉焕边事十万火急，作为满洲官员我们不能坐视不理。”
“陆家的事还没理顺清楚。”
“严格的说奉焕的事不归我负责，这样插手会不会抢了别人的风头啊。”胡不归有板有眼地解释道。
薛冰心似乎有些紧张，十指交叉置于胸前。
“虽然奉焕不归我们负责，但奉焕是满洲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我们有责任与义务保护满洲领土完整和奉焕人民的安全。”
“我打算向满洲请愿去奉焕平叛。”
“你的事也归她们管吗？”胡不归看似漫不经心地问道。
薛冰心心里犯起了嘀咕。
“你说得对，摆正自己的位置很重要。”胡不归合上手中簿子，点了一支烟。
“你的觉悟、积极性很高。”胡不归吹出一口烟，抿了抿嘴。
“行吧，你就代表商陆去支援奉焕。”胡不归大手一挥打算放她走了。
“别忘了去寒涵那办手续。”胡不归没有继续挽留薛冰心，而是低着头俯视着桌上的名单。
“去叫寒涵她们开会。”胡不归猛的吸了一口随即摁在烟灰缸上，将其熄灭。
高晓阮得令行礼后，不知有意无意地瞟了薛冰心一眼，没有言语径直离开了。
怎么选你都会后悔，因为你不会经历另一个选择的痛苦，只选择了你选择的痛苦。
胡不归很赞同金侣伊的这种说法，也值得他去思考。
你被什么保护，就被什么限制，能给你遮风挡雨的，同样能让你不见天日，凡是你想控制的，其实都在控制你。当你什么都不想要的时候，天地都是你的，大道至简无欲则刚，无为则无所不为，不要害怕失去，因为你所失去的，本来就不属于你，你以为错过的是遗憾，有可能是躲过了一劫。别贪心，我们不可能什么都拥有;也别灰心，我们不可能什么都没有。
哎……
“在理啊！在理！”胡不归轻拍扶手，起身面向落地窗俯视着仍在建设中的商陆心中波澜久久不能平复……
“人都到齐了吧，如果有特殊原因没有到场的还烦请各位同僚互相转告一下。”
“好，那么这次请大家来呢主要是想讨论一下人事调度的问题。”
“就在刚刚，薛冰心同志告诉我她即将去奉焕一线支援的消息；对此我深感敬佩，她能将个人利益置于民族利益之后，这种无私奉献的精神值得表扬。因此我决定在此拟授其先进个人称号。”
众人闻言均眉开眼笑地鼓起掌来，庆贺薛冰心斩获此等殊荣。
“同时，我要在此向大家介绍一位新同志，请大家欢迎。”
说着，高晓阮打开侧门，领着何应月进了会议室。
“此女名为何应月，曾在新亭任职。因往日朝纲祸乱为之革职……万幸前日得遇恩公，今日才得此良机报明主知遇之恩。”高晓阮有条不紊地为桌前的众人解释着。
“诸位意下如何？”胡不归环视一周，期待着肯定的答复。
“好事啊，御上大人麾下又添一员大将呢~”琼云率先垂范道。
寒涵也微笑着在一旁鼓起掌来。
“请坐。”御樱庭同样微微笑着没有过多言语。
“那么，还有一件事——”胡不归微笑着——这比他想象中顺利太多了！
“在几位候选人当中，我特别留意了三位同志。”
“廖群、徐钺、王绪瑾。”
“恳请诸位同僚能够广开言路，谈谈自己的想法。”话音未落高晓阮就已经把名单上所有人的资料悉数放于众人面前。
寒涵看着性别男的字眼不动声色地偷偷瞥了胡不归一眼。
“呐，我说胡老板，你有没有感觉咱这班子里形式主义盛行了？”寒涵仍是拨弄着自己的秀发配合着那不温不火的语气。
寒涵的话题很尖锐，此话一出便让在场的人都屏住了呼吸。
“哈哈，这不是显得正式一点嘛！”
“这也能表明我们重视人才啊！”这次高晓阮罕见的没有给胡不归打圆场。
“大家都是自己人，见外的话就少说点说呗。”寒涵把控着自己的语气给足了胡不归面子。
“你们觉得呢？”御樱庭和琼云均没有表态。
“我随意。”御樱庭抱着手长出一口气顺带翘起了腿。
看来倾向性已经很明显了。
看看琼云也是一脸无所谓的样子胡不归心中也有了数。
“好，那大家放轻松，咱们以轻松活跃的氛围集思广益。”
“嘿嘿，这就对了嘛~”寒涵莞尔一笑俏皮的冲大伙儿眨了眨眼。
“这三人均出自于商陆院校，如果要收编他们理论上来讲是没有问题的。”
“但是按照升迁管理条例他们只能从院内外围做起。刚入编就在内院领导层任职，这似乎不太符合规定吧？”御樱庭若有所思道。
“那你这么说何应月同志也没有在这个屋子里为群众办实事的资格了？”胡不归笑道。
“不，何应月同志有过任职经验，在基层调研过一段时间，所以原则上来讲该同志是符合院内聘用标准的。”御樱庭一本正经说道。
“嗯……”大伙不用想就知道胡不归扚了（扚了意为抬杠、顶嘴）不过御樱庭，这些条条框框他是一点都不了解，以后还得加强学习。
胡不归一言不发首先看向了琼云。
“先按院规办吧，有特殊情况再特殊处理？”寒涵抢答道。
琼云闻言也是笑着点了点头。
“我不懂这些，依先生开心便是了。”
“好！”胡不归闻言也是笑着松了口气。
胡不归刚想宣布结果的时候突然察觉忘了问问高晓阮的意见——虽然早在花舫里就浅浅提过几嘴但是这流程是不能少的。
“依愚之见，廖群此人不适合在官府任职。”
“哦？”胡不归抿着嘴抬头看向了高晓阮，也不知是旧疾复发还是什么其他原因，胡不归突然有种莫名的窒息感。
“此人性情刚烈、冲动，有仇当场必报，难成大器。”
高晓阮说的这些胡不归何尝不知道，只是他胡不归太想招揽一些男同志补充一些属于自己的新鲜血液了。
“我倒是觉得咱们班子里就应该有这种快意恩仇的精神，权衡利弊谁都会，政府最缺的就是他这种鲜衣怒马振臂高呼的人。”
“你知道为什么我当初会留下你吗？”
“就是因为我在你身上看到了这些优点。”
“好了，先找个位置坐下吧。”胡不归指了指身旁的空位。
胡不归还是喜欢那些能把活干好，能在合适的场合说合适的话，该我捧的时候捧我，该替我翻脸的时候翻脸，该引发冲突的时候不怕得罪人的人。胡不归需要的是枪，而不是一帮只会拍马屁的软骨头，关键时刻屁都不放一个。只不过这个二号角色由女人担任这就让胡不归太掉价了，您想想啊，一个男人被女人护着，他得多没出息！
胡不归自上任之初到现在也不乏有几个拿钱买路的，不过他压根儿就没放在心上——送礼有什么用？我差那几瓶千八百块的烟酒吗？我需要的你们也舍不得，或者根本送不起。
胡不归喜欢有本事有能力、办事稳妥的人。我讨厌的人他比我还讨厌，我喜欢的人他从来不跟人家发生矛盾。这样的人，他不送我什么，我都会费尽心思地培养提拔。
也许有人觉得胡不归格局小，仿佛喜欢搞人事斗争的样子，认为团结才更重要。我原来也考虑过，但是与御樱庭的轮换治理的这些日子让我明白，一个组织不应该只有一种声音。一把手把持个一段时间，很多问题就会沉在水下，整个地方一潭死水，得过且过滋生腐败，上头决策层根本听不到内部的声音。有争执是必要的，主要看动机，为了工作相争是良性的，为了私利相争才是该打压的。
“咱家大姐大不是说了吗，先让他们从基层做起，实在不合适咱们再另行商议。”胡不归笑着拍了拍高晓阮胳膊。
“或曰：以德报怨，何如？则曰：何以报德？以直报怨，以德报德。”高晓阮眼前一亮、咬着嘴唇，支吾道：“恳恕小女愚钝，未觉明公大志。”
“欸~晓阮同志言重了。”这一通马屁拍的胡不归乐得嘴都合不拢了，呼吸瞬间也畅通了不少。
在座的人有的闻言流露出一脸难绷的表情，而其他人看见胡不归那飘飘然的笑颜自己也忍不住偷笑了起来，屋内外又充满了快活的气息。
“咳咳，言归正传。”胡不归清了清嗓子。
“陆家的事处理的怎么样了？”
“回禀大人，经下官查实，陆家确实有颠覆商陆政权的举动。”无拘起身做着汇报。
“哦？你能为自己说的话负责吗？”胡不归严肃问道。
“我们可是实行疑罪从无、无可置疑的原则办事的。”
“请大人过目。”无拘随即取出一叠资料稳稳当当地放在了胡不归面前。
胡不归随手拿起桌上的资料细细翻阅了起来。
“看来他们还真让你小子抓住辫子了。”
“不错。”
“于晴、于韶娴。”胡不归合上了手中的文件夹。
“到！”
“这件事你们要配合本地军队以及院内武装力量尽快落实。”
“是！”二人站起来给胡不归敬了礼。
“不过这么一看陆家小姐的头衔水分倒是不小。”
“哦？”御樱庭邪魅一笑，似乎看穿胡不归心中所想。
“所以我提议将陆听寒的功名革去先，然后再慢慢地审她的沽名钓誉之罪。”
“至于陆逸箐——”这可难住胡不归了，这该怎么编造个理由呢？
御樱庭左右看了看，神秘兮兮地从兜里掏出一份文件说道：
“先生莫虑，且看此图！”
疏影接过御樱庭手中文件递给了高晓阮。
“这是！！！”胡不归被文件的内容狠狠地冲击到了。
“她俩怎么会……”胡不归心中震惊之余竟有点小愉悦。
难道……
嘶……
“哈哈哈哈哈！！！天助我也！！！”胡不归按耐不住心中喜悦，起身踱步至御樱庭身前，“好啊！你做的好啊！”
“哼，那还用你说？”御樱庭露出一副嫌弃模样，就差说：「看看你这点出息」了。
“看看，看看，都学着点、这才是我们人民的好院长啊！”
“哎呦。”胡不归左肩兀的疼了一下。
胡不归察觉可能是某个人在暗中作祟于是迅速转移了话题。
“胡老板，眼下有个能捞钱的买卖，你有没有兴趣啊？”
“啊？双喜临门？”胡不归激动的就差蹦起来了。
“你小子吃了蜜蜂屎了？嘴咧的跟荷花似的。”御樱庭呵斥着手舞足蹈的胡不归。
“嗨，这不是咱穷怕了嘛！”胡不归打趣道。
“你有兴趣的话，我一会儿把资料给你送过去。”
“好嘞，谢谢大哥。”胡不归叫她大姐大感觉很拗口便改称为大哥。
御樱庭闻言也只得叹口气，撇撇嘴默认了这个称呼。
“鄙人的手法还可以吗？”胡不归问道。
“嗯哼~”清一脸惬意地享受着。
“请用茶。”胡不归接过婉君手中茶杯递给清。
“哼，黄鼠狼给鸡拜年！”清脸一歪，似乎还在生胡不归的气。
“我哪敢啊！嘿嘿。”胡不归放下茶杯，又屁颠屁颠跑去给清按摩肩膀。
“说吧，又有什么事？”
“怎么？我没事就不能和你喝喝茶，聊聊天了？”胡不归义正词严道。
要问胡不归有没有事，那肯定是有，而且迫在眉睫，但是考虑到一直以来没有鸟过清，胡不归还没有直接给她说清楚的打算。
御樱庭所说的捞钱就是去奉焕插上一脚。咱们前面也提过，奉焕与库尔维亚一直处于战争状态，而且御樱庭已经联合不第给胡不归控好局了。
嗯……
那就去吧！胡不归是这样想的。
虽然他没脸去跟金侣伊借钱，但他总不能没脸去挣钱吧。尽管也不是完全靠自己，但是在面子上还是说得过去的。况且他胡不归实在是想不到第二个搞钱的好办法了。
高晓阮也表示支持态度，按她的话来讲就是：天予弗取反受其咎，时至不行反受其殃。
“到了哪步说哪步吧。”胡不归安抚好清，漫无目的的走在街上。
“要不要走一趟？”胡不归转头看向默默跟在自己身后的何应月。
“走就走呗。”
“哦？你是自己来的商陆？”胡不归目不转睛地盯着何应月。
“是啊。”
胡不归闻言没有继续说下去，继续默默地走着。
何应月心中不断回想着刚才胡不归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就在她走神之时，胡不归猛然暴起，一把抓住何应月将她死死的摁在了墙上。
“呜……”何应月没有反应过来，强烈的窒息感也让她乱了分寸，但求生的本能反应仍试图掰开在钳制自己脖颈的手，双腿也在挣扎中胡乱的踢踏着。
胡不归看着她涨红的脸于是稍稍松了松手，厉喝道：“我问你，晓枫是谁？”
“呃呃……”何应月依旧挣脱不了胡不归。
“说不说！”胡不归发现这小妞居然还想抽出软剑来，便愈发用力了。
「我说……」何应月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胡不归读懂了她的口型于是松开了他的手，但仍然握着她的脖颈。
重新得以呼吸的何应月大口吸着新鲜空气，沾上口水的胸口不断上下起伏着，眼角还有不易察觉的泪花。
“咳咳……”何应月缓过神来看着眼前愤怒的胡不归，竟毫无征兆的笑了起来。
胡不归见状也是一脸黑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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