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扫墓
虽然打败了蛙形人翼人,但是丝露的内心仍然备受煎熬。如果没有黄顺雨,自己就能成为全球第一的机器人设计工程师。如果没有黄顺雨,就克隆不了希雹儿·商杰,那么,自己就不会受到蛇颈龙和蛙形人的攻击。可是,如果不是黄顺雨两次奋不顾身地拼命相救,自己早就命丧黄泉。
她的思绪纷乱如麻,对于黄顺雨更是爱恨相加,心中的痛楚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她竭力想忘掉他,可是一闭上眼,黄顺雨的音容笑貌便不由自主地浮现在她的脑海里,让她有一种莫名奇妙的孤独感。
也许,她和黄顺雨就是一对天生的冤家。她不想去扫墓,怕自己触景生情,平添痛苦,却又架不住秦寒燕再三央求,毕竟黄顺雨是为救她俩而亡。
本来,神农市有一个公墓网站,上面有死者的视频和生平简介。丝露平素有空便在网上祭奠黄顺雨,真的是既方便又省事。秦寒燕却认为只有扫墓才显得情真意切,这丫头居然还带上纸钱、水果、腊猪肉和一整只煮熟的公鸡。
神农市的公墓区峰峦叠翠,树木郁郁葱葱。树林里整齐地矗立着死者的墓碑,只有书本大小,却造型各异,每一件都是精雕细琢的艺术品。墓碑下深埋着死者的骨灰盒,骨灰盒用一种特殊的材料制造而成,可以被树根吸收利用,这样子,用不了几年,死者便和这片土地,这片树林融为一体。树林里鸟鸣声不绝于耳,婉转而动听。这让丝露和秦寒燕稍微紧张的心有了一丝放松。
其实没什么好怕的。整个墓区就是一座天然氧吧,空气清新,让人心旷神怡。林下的石径蜿蜒整洁,每块墓碑都被花团锦簇,让人赏心悦目。回头往山下俯视,虽然是清晨,却依稀可见有三三两两的人影往山上移动。
两人用手机通过公墓区的导航定位系统,找到了黄顺雨的墓碑。墓碑写得很简洁,一共四行,第一行“黄顺雨”,第二行“之墓”,第三行“为人而生”,第四行“为人而死”。最让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墓碑上还留了一半空白。在墓碑的上面,是一棵硕果累累的油桐子。
秦寒燕见了,不胜感慨:“雨雨宝生前为我们人类做出了巨大贡献,死了还要继续为我们做贡献。”
丝露愤愤不平地说:“这不太公平!雨雨宝的丰功伟绩,世人皆知,为什么不给他立一尊雕塑呢?”
秦寒燕解释道:“这是遵照了雨雨宝外婆的意见办理的。据说,她和丈夫百年后,将和外孙合葬在一起。”
丝露无言以对,泪水刹那间模糊了她的双眼。有些人一生一世都在求财求名,而有些人毕生为公众谋福利做贡献,却淡泊名利。雨雨宝和他的外公、外婆、奶奶正是这样的人,他们不仅是功德无量的科学家,更是当之无愧的人生楷模。正是这些人的无私奉献,推动着人类文明向前发展。
丝露和秦寒燕小心翼翼地将祭品摆放在墓碑前,可惜纸钱被墓区管理人员没收了,这些纸钱还是秦寒燕奶奶从老家偷偷带过来的。神农市提倡文明扫墓,禁止烧纸钱和放鞭炮,谁也不能例外。
摆好祭品,两人默默肃立在墓碑前哀悼,脑海里都不约而同地回忆着雨雨宝的一言一行。往日的爱恨情仇,仿佛就发生在昨天,却又遥不可及,让人心碎。
突然,身后一声响动打破了沉默,两人转身一看,顿时吓得花容失色。要不是青铜子立在旁边,两人当场就会吓晕。
秦寒燕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惊恐地问:“雨雨宝,你是人还是鬼?”
黄顺雨歉然一笑:“二位姐姐不必惊惧。就算我是鬼,那也是怜香惜玉的鬼,绝不会加害于任何人。”
丝露惊疑不定地问:“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青铜子懒得解释,径直走到墓碑前,用手指在墓碑的空白处刻划。两位女孩看了,方才恍然大悟。墓碑上刻着:黄顺雨替身之墓,为人而生,无怨无悔;为人而死,舍身救人。
丝露惊喜交集,扑上去对着黄顺雨拳脚相加:“你混蛋!没死也应该早告诉大家一声。你可知道,这些年,我们大家的心里有多么悲痛吗?”
秦寒燕也忍不住埋怨:“雨雨宝,你太任性啦,做事完全不考虑别人的感受。你的外公,当初以为你真的死了,一时悲伤过度,竟然成了植物人。你的外婆也悲伤得不能自拔,还多亏了晋总开导鼓励,方才从痛苦中走出来。你呀,实在是做得太过分啦!”
黄顺雨满脸愧疚地辩解道:“非常对不起大家,这都是我的错。其实,我才回来不久,对于地球上发生的种种事情,也是刚刚知道。”
丝露不依不饶地说:“喂,你这话说得不明不白,我听了更加莫名其妙!”
“姑奶奶,请你手下留情,听我慢慢解释。这一次,我去太阳系外考察,怕你们担心,就留了个替身。”
秦寒燕好奇地问:“你离开地球,还出了太阳系,可是我们大家怎么会全然不知呢?”
“以目前人类的科学技术,根本无法探测到我的行踪。”
“难道青铜子也不知道你的去向吗?”丝露余怒未消地追问一句。
青铜子冷冰冰地回答:“请原谅,保守机密是我们机器人应尽的职责。”
丝露骂道:“你跟雨雨宝一样冷酷无情,想必这块墓碑也是你立的喽?”
青铜子点了点头。
丝露禁不住怒火中烧,拉着秦寒燕的手,说:“咱们走!这两个没有人性的东西,把我们害得好苦啊!”
“丝露妹妹,你不要冲动。我还有一事不明,不弄清楚,憋在心里好难受。”秦寒燕好言劝慰丝露,然后转身问道,“雨
雨宝,你的替身怎么没有被人识破呢?”
丝露也禁不住有些好奇:“那天是我们亲眼所见。当时蛙形人对那名替身验证了脸部、虹膜、指纹,还当场做了基因鉴定,最后还进行了一场考试,而那名替身竟然一一通过,这简直是太不可思议啦!雨雨宝,就算是用你的细胞,也绝不可能克隆出如此丝毫无差的替身啊!”
“你们想知道答案吗?”黄顺雨诡然一笑。
“废话!啰嗦!不想知道我们问你干啥?”丝露和秦寒燕异口同声地骂道。
黄顺雨指着地上的祭品,打趣道:“二位姐姐的孝心,我
心领了。不过,这些东西还是要收起来,破坏环境卫生是一
种罪过。”
丝露抢白道:“呸!这还用得着你来教吗!咱姐妹的孝
心,你受得起吗!”
两个女孩蹲下身,将祭品全部收起来。青铜子先用腰带把黄顺雨固定在背后,然后左臂挽着丝露,右臂挽着秦寒燕,道了声“请闭上双眼”,便箭一般向海边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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