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正道
“这下头的折子戏,也不知唱的是个什么意思。”我坐在酒馆二楼左右开弓的啃着鸡爪,用下巴颏指指楼下戏台子示意青鸟。
“小娘子,”隔壁桌一个面相堪忧的大长脸猥琐的笑道:“戏文里唱的可是才子佳人,缠绵悱恻的很哪!”
原是凡人情爱,重明的书楼也是有几本凡人话本的。
大长脸端了酒,借着说话的功夫挤到我与青鸟中间的位置坐下,十分猥琐。这我是知道的,我来人间界之前重明与我说过,人间界有种男人常对体貌闲丽之女子心怀不轨,称之为“登徒子”。
“小娘子愿听,在下可给你讲讲。”
我正欲发作,定睛一看,大长脸却是对着对面青鸟笑得一脸谄媚。
我方想起,今日来人间,我做的是男子装扮。想必这大长脸一早就想着如何与青鸟搭话,只听方才问话是女声,以为是青鸟,便急急接茬。
大长脸见我没有动作,话愈发的多了起来。
“不瞒小娘子,你可是比那狐狸精化成人都好看。”
你可知正牌狐狸精,呸,狐狸仙,就坐在你身边?
“敢问小娘子芳名?芳龄几许?家住何方?”
若不是我觉得青鸟不符合“体貌闲丽”这一条,这大长脸必是登徒子无疑。
“小娘子怎的不说话?”
青鸟在重明座下修行几万年,已得人形却不可言语,我一度认为是重明喜静不愿教授。
……
大长脸这厮话忒多,我被他念的不甚烦恼,青鸟却仿佛听不见一般,眼观鼻,鼻观心。
“小娘子愿意瞧戏,在下知道一个园子……”
“我们回去罢。”我终于耗尽了耐心。
青鸟放下银两,随我一同走出酒馆。
谁知,大长脸追了出来,挡在我面前,叉着腰指着我的鼻子,骂道:“你这小厮,我与小娘子情投意合,两情相悦,你却从中作梗,你可知毁人姻缘,当遭天谴!”
凡人都爱看热闹,这厮开嗓子一吼,我们三人便被人群团团围住,不乏有人对我指指点点。
“要不要我现在就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天谴’?”
我岂能任人欺负了去,我随手掐了一个诀,青鸟眼疾手快的拦下,微不可见的冲我摇了摇头。
唔。也对,他是个凡人,我这一下下去怕是真能要了他的命。
“大家要替我做主啊!光天化日抢我家小娘子,还威胁我!”才收了他的“天谴”,这厮竟又坐在地上哭喊起来。
“我瞧着这小公子眉清目秀,不似大奸大恶之人,且此二人穿戴皆不是寻常人家可见之物,莫不是你贪恋小娘子美貌,信口胡诌?”我幻出一块砖,正在思考拍在何处能让这厮闭嘴又能留他一命之际,一个青衫少年站了出来。
“胡、胡说!”人群开始窃窃私语,大长脸气急败坏的喊道:“分明就是我家娘子!”
“既是你家娘子,那姓甚名谁,芳龄几许,家住何方?”青衫少年道。
“这、这……”
大长脸语塞之时,一个壮汉从人群里挤进来,吼道:“又是你这厮!前日调戏我家娘子,让你逃脱,今日断不会再被你跑掉!”
壮汉上前就要打,大长脸再顾不得我与青鸟,拨开人群就跑,壮汉穷追而去。
没了热闹,众人一番唏嘘便四散而去。
青衫少年走近,我只到其胸口,趁他冲我和青鸟行礼,我抄起方才幻出的砖头一把拍在少年的额侧。
呔!好你个“眉清目秀”、“姓甚名谁”、“芳龄几许”、“家住何方”,说的话都与大长脸那厮一般无二,定是登徒子无他!我今日便是要行了这人间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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