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4章 再至西方
道尊想了会，方才想起关乎七重天那女子的一切。
“没错，你是极正，应当有办法。”
“只需要把她眼睛里的那股气息除去就行了。”
“嗯，那便好。”玄羽道，“走吧，先去帮她复明。”
道尊不免微叹玄羽不愧为极正。
他手掌轻挥，场景转换。
入目便为浮岛长宫，云雾缭绕。
三清的气势略略释放一丝，守门人女子当即有感，拂身而现，衣衫轻舞。
她目无焦距，准确地朝着玄羽和三清的方向拱手，恭敬道：“尊上。”
“说了多少遍了不要多礼，今天老头我和人来给你治眼睛。”
闻言，女子身形一滞，愣住。
莫非，之前那男子所言为真？
玄羽笑道：“都说了我是极正了，可以帮你。”
道尊方不再多语，两指前伸，隔空点向女子的双目。
玄奇的气力涌动，她只觉得双眼处腾现出股柔和的清凉，分外舒服。
紧接着，一股强烈痛感猝然传来，原本的清凉，霍然夹杂了极致的冰冷。
女子轻吸一口气，双手下意识地要去捂住双眼。
“别动！”玄羽紧紧盯着她的双目，低喝一声。
他已然看见了她眼中的阴暗。
随即玄羽一指轻弹，金白裹挟他的真气，化作两缕细微丝线，掠去她的瞳孔。
那个中的阴暗之色，方瞬间为金白捕捉。
两缕火光聚集，没入女子的眼睛，散发出种收敛的炽烈，和刚猛罡风般的正之意味。
“忍一忍。”玄羽皱了皱眉，压着声音说了三字。
他心念微动，霎时金白绽放，贯穿燃烧在了女子双眼上。
她当下感到了股如被灼烫的强烈痛感。
万火之祖之于她，不仅牵制了那阴暗气息，而且对她的眼瞳，进行了适当的洗礼。
当然若这女子只是个普通人，玄羽定不敢这样做。
所幸她肉身为中品尊圣，哪怕眼睛也具备抵抗能力。
而后玄羽单手前伸，又骤然后拉。
金白火登时飞退出女子双目，成为两缕细小的火焰箭矢，射至玄羽前方。
进而火光迸溅，挥散开去，两抹阴暗气息狰狞地涌出，互相交织，隐约间仿佛在结成符文之状。
道尊摸了摸胡须，“这咒确乎有些恶毒。”他不单指运用的极恶气息，更指施咒者。
完全废掉她的双眼，剥夺其中的一切光芒，让尊圣巅峰强者都无法解开，这是有什么深仇大恨啊。
玄羽目光稍冷，金白烈火当下更为汹涌，瞬间吞噬了两缕阴暗。
他也能感受到给女子施咒人的决心，连万火之祖这种对于极恶气力能量为克星般的存在，都要消耗时间来将其焚毁。
却说女子只觉双眼疼痛渐淡，而后…
她看见了亮。
本来是寂灭般的漆黑，现在如帷幕的漆黑上，透出了亮光。
女子立时运行真气，而在真力穿过眼瞳上的经脉时，竟未受到丝毫阻遏。
她惊然，紧接着惊喜。
喜极而泣。
眼前涌出抹大片的光，进而伴随着那堪称刺目之光的渐散，女子望见了模糊的影像。
不是眼睛未好全带来的模糊，而是泪水泪光带来的。
似乎过了许久，又似乎只过了瞬间，待她看清了眼前的一切，方转向三清与玄羽。
在她的视角里，两人背后是无尽天光，就仿佛自天际降落尘世之圣，救赎宙宇。
女子的眼泪近乎抑制不住，便欲朝玄羽单膝跪下。
她真的好久，看见的都是那无尽的、压抑人心的黑暗。
“举手之劳罢了，你不必多言谢。”玄羽出言，道尊就也点了点头。
随之不待玄羽有何反应，他转对三清说：“去趟四重天，然后再下一重，我得带两个人。”
三清“好”了声，音落，天地改换。
四重天。
玄羽刚到这里，就一眼看见了狼头人和水牛肩并肩坐着，两个人或者说半兽人还互相搭着手，一副好兄弟的模样。
“牛兄，你看我这大漠黄沙的，每天喝喝酒赏赏景，生活多自在，何必要跟着其他人做事。”
玄羽：你说这话什么意思，挖我墙角？
不过你难道不是在跟着三清做事吗，还一本正经地说出这种话，是不是憨包？
“不行不行，狼兄，你这地方太干了，我受不了。”
“那牛兄你选个水多的地不就好了。”
“不瞒你说，狼兄，我本来就呆在水多的地，不过现在我已经被主上大人征服了，决定追随他。”
“好吧，不过要兄弟我说，你那主上虽然厉害，但是修为低，还不如我。”
“修为低是确实。”这话不是水牛说的，而是玄羽之言。
两人乍听一道外来之声，便整齐地举目望去。
狼头人瞧见三清，立马站起来，行礼道：“尊上！”
“你们这些人老向老头我多礼做什么，说了几百遍了。”
“水牛，走吧。”玄羽对下头的憨包招了招手。
狼头人这才发现玄羽竟与三清并肩而立，顿时额头上流出一滴汗。
水牛屁颠屁颠地跑上来，被玄羽纳入了小世界中。
然后在狼头人有些呆滞的视线下，玄羽和道尊直接消失在了原地。
一重天。
不出所料，玄羽过来就瞧见了烛玉。
她正在和十丈人打架。
十丈人通身战甲，甲上云纹飞动出肃杀，手持巨锤，和烛玉的剑撞到一起。
然后他的巨锤就碾碎了烛玉的十道漆黑大剑，触在她前挡的长剑上。
烛玉就被轰飞了。
然后她的身子直接朝玄羽飞过来。
虽然完全拥有了烛阴兽中神的血脉，但她这个零阶尊圣，还远远敌不过五阶，为一锤击飞，只最多能保证肉身不损。
玄羽挥袖，卸去锤带来的余劲力道，止住烛玉的身形，道：
“我要去西方宇宙了。”
转过脸，烛玉望见玄羽，恍惚了一下，随后点点头：“嗯。”
反正她已然与十丈盔甲人相战许久，也算取得了不少磨砺。
玄羽就把她纳入了小世界。
十丈人见得，朝玄羽拱了拱手，又朝道尊恭敬一礼，转身退下。
三清看向玄羽，玄羽点首，他便以手指冲向前方，上宇宙的空间，便因为这手指的前按，扭曲凹陷，进而龟裂。
空间通道，随之腾现。
而后他们刚欲动身，竟听得天际传来一声爆响。
爆响过后，天就开始往下塌了。
没错，整方天宇都在坠落，惊天泣神，真就是天在往下坍塌。
道尊眼一瞪，“什么情况，出了何事？”
他低语说着，便身化闪电，瞬间上行。
几重天间作空间隔绝的屏障骤然逸散，玄羽便顾不得去西方宇宙，向着十重天飞去。
只见得每一层的天地，都出现了不同程度地下陷，被卷入其中的生灵，皆大惊失色。
还好三清解决地快，一股浩大的空间能量瞬间自最高处席卷而下，将九重天地，全然稳固。
玄羽片刻也来至十重天，进入了三清所在的大殿。
这里并非之前的丹炉所在地，它的中央是一个庞然空洞，道尊站在前方，脸色如水地盯着那空洞的幽深。
玄羽走了两步，问道：“具体发生了什么？”
“我十重天的核心不见了，或许是被人盗走所致。”三清的面上有些难看。
“十重天核心？盗走？”玄羽略惊，“你没有感知到来盗者？”
饮天都可一念观三千世界，三清这个尊圣巅峰，会察觉不到他人的进入？
而且，十重天设了那般多的禁制，做到这般，偷盗者的实力，岂不是要比站在顶端的道尊还强？
“你这十重天核心，具体是何物？”
道尊的长须轻颤，脸上波澜不惊的笑意难以维持，半晌才道：“是我偶然取得的东西，我想，它大概是个蕴含大量能量的法宝。”
“十重天，十方世界皆恢宏，我用它代替我自己的施为，也更便于维持其运转。”
“可谁又知道你有这东西，又为什么会觊觎它，甚至有能力把它盗走？”
三清闻言，眉头微皱。
正当这时，后方传来道突兀的动静，一个道童慌慌张张地跑上前，伏身道：“尊上，是我看管不周，刚刚不小心睡着了。”
他的小身板有些颤巍巍，道尊转头，凝望向这道童。
他看了半晌，很快自道童身上觉到了股异样之感。
“你刚刚醒来，是在哪里？”三清问。
道童听得身形抖了一下，明显不怎么习惯他这般严肃的口吻：“回尊上，在外面离门口九丈处。”
“与你睡前的所在地可相同？”
道童闻之顿时愣住，然后开始锤头揉太阳穴，面露痛苦。
“回尊上，我…我记不太清楚了。”
道尊的眉头皱的更深，紧紧盯着道童。
“我明白了，你…适才应当是被人控制，取走了核心。”
“被人控制！取核心！”道童骇然，当下双膝跪地，“小童犯了大错，请尊上责罚！”
他面对地面，身形抖动若筛糠。
道尊摆手，一股柔和的力道直接把道童包裹住。
他闭目，神魂行将，对其感知。
须臾，三清再睁眼。
“真当本尊无见识吗，引线天法罢了…”
三清敛去眸中迸射而出的凌厉。
“引线天法？”玄羽听到这个名字，不免想起许久之前，天羽帝国在某次被侵略前夕出现的引线术。
当时其术被言为极致狠毒，这引线天法，或许与之相关。
“看来除去极恶，还有些家伙蠢蠢欲动啊。”道尊低叹，转眸。
“三色清魂，现！”
一抹有形虚影，陡然浮在三清头顶，其上流转着三种不同的色彩。
他闭上双眼，空间霎时寂静下来。
玄羽知晓道尊是在追查偷盗者的踪迹。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猝然睁目，眼中闪过道精光。
“找到了，只是对方的实力竟与我相近，屏蔽了我的感知。”
“我只能大概察觉到他在西方宇宙。”
玄羽：“实力相近？”他瞳孔微缩。
尊圣巅峰，除去三尊、或者说两尊，只有四囚魔了吧。
“会否是囚魔之一。”
道尊颔首，“我想有可能。”
“只是，我不明白，他为何要我的核心。”
玄羽浅叹：“兴许有特殊的缘故。”
“而既然是在西方宇宙，你与我便刚好去一趟吧。”
对此，三清认可，手掌挥动，弹出道三色能量，深入了旁侧的空洞中。
这虽远远不如核心，但亦可以将十重天维持许久。
接着道尊再次举掌，两人刹那移动至前时开辟的空间通道。
玄羽和他也不再拖拉，直接踏入其中。
在经历了飞动着光怪陆离的影像空间后，两人方行出通道。
西方宇宙，业已抵达。
玄羽方稍稍松了口气。
既然回到此地，再找雪就要容易得多。
“老头我且设法寻我的核心去了，玄羽你保重。”三清见他停在原地，也明白接下来与玄羽同行不甚合适，方如此说道。
语落，他直接消失，玄羽则望着漆黑的宇宙空间和空间上点缀闪烁的群星，缓缓动身、飞去。
哪怕来到了此地域，在茫茫西方宇宙寻一人，也无异于大海捞针。
玄羽方直接释放灵魂，大举感知。
他对雪的气息可以说熟悉到不能再熟悉，哪怕她曾经经过一处地方，只要不刻意隐藏，他也是起码能觉到那么一缕的。
然后玄羽就一直飞，一直感知，一直找。
直到…
直到他被一股意念警告了。
能释放魂魄的起码是中品尊圣，所以警告他的也是中品，想来是怕他以神识查探，会发现什么秘密。
但是警告归警告，玄羽会虚吗？
他直接就往那个中品的方向飞，分外头铁。
随即入目是一颗不大的星。
站在星球前，玄羽看着对面的层层阴暗，目露思忖。
黑成这样，又对他警告，八成是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他再次放出灵魂，神识轻动，慢慢朝着眼前的星球探去。
这次他刻意透露了友好之意。
结果对方二话不说，径直释放出了道神魂攻击。
玄羽虽透友好，但也是戒备的，故而防护之下，并未受到多少损伤。
“究竟是何人，想要多管闲事。”
一道声音，旋即腾跃而上，回荡于玄羽耳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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