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质问
“叡儿，这是什么情况？”
曹丕面色一沉，看向曹叡询问道。
区区一个老郎中，竟然敢对自己如此不敬，这让曹丕怒意上涌。
曹叡闻言轻声道：
“之前我因为张老先生为我诊治而来回奔波过于辛苦，便让母亲请他暂居府中，不过被张老先生以还要救治其他病人给拒绝了。”
“估计今日张老先生以为我们父子二人，仍旧是要来请他回府，所以才严词拒绝。”
曹丕闻言冷哼一声，道：
“能为叡儿你诊治，是他姓张的荣幸！”
“难道是嫌本公子给的诊金少了？所以才一副自命清高的模样！”
没有刻意压低声音的曹丕，相信屋内的张机一定能够听到。
这种心中想着攀附权贵，在表面上故作清高，用以造势抬高身价之人，曹丕见的多了。
今天他就要给曹叡上一课，让曹叡明白沽名钓誉之徒的真正面目。
免得日后掌权之时，被这种人蒙骗。
“父亲！”
曹叡见曹丕还要继续讲下去，连忙出言打断。
他带曹丕来是想让他帮助自己劝说张机的，谁成想张机一见到礼品突然变脸，曹丕也不甘示弱的开启嘲讽。
“这事情闹的......”
曹叡心中忍不住叹息一声，真是计划赶不上变化，今日怕是要弄巧成拙了......
屋内正在熬制草药的张机，自然是将曹丕的话听了个清清楚楚。
“实在是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张机心中的怒意越来越难以压制，这曹氏父子被自己戳穿了心思后不但不赶紧离开，还在门口大放厥词。
是可忍孰不可忍！
“咣！”
门外的曹叡与曹丕，被突然打开的房门下了一跳。
再次出现在门口的张机，脸色涨红，眼中怒火深处，隐藏着对这个世道的无尽失望。
“老夫苦心钻研医术四十余载，心中所愿不过让这如今天下的百姓，身上的苦痛减少一分！”
“不想今日在曹公子口中，老夫竟成了沽名钓誉、自命清高之徒！哈哈，哈哈哈！”
说道最后，张机忍不住放声大笑。
曹叡从这笑声中听见的，只有悲凉与无奈。
“难道不是吗？！”
曹丕见张机被自己戳穿心思之后，仍旧不肯放弃，厉声质问道。
在曹叡说要前来向张机道谢的时候，曹丕便派出家丁简单调查了一番张机的情况。
根据家丁的汇报，曹丕了解到自从张机为曹叡诊治之后，前来向他求药的病人突然多了起来。
这在曹丕看来，明显是张机要准备造势了，接着上演三请三辞后，再来到自家府邸。
虽然曹丕当时认定这老郎中想要名利双收，安心靠着曹氏养老，但医术确实可以，也就打算配合一下，更何况曹叡也认可他的医术。
不过今日张机的态度，让曹丕再次出言质问道：
“那就请张神医解释一番，为何在为叡儿诊治之后，你这里的病人突然便多了起来？！”
“再请张神医解释一番，为何我父子二人今日只字未提请你入府一事，为何你要如此急着拒绝？！“
“最后请张神医解释一番，我父子二人如何算不得天下百姓，我等患病，又与这天下百姓有何不同？！”
质问一声高过一声，张神医三个字听起来分外刺耳。
面对曹丕的质问，张机傲然而立，没有因此而动摇分毫，气势丝毫不落下风。
曹叡见状，明白今日若是不让曹丕和张机将各自的道理说明，恐怕即便在自己的干预下张机真的答应随军出征，日后也施展不开手脚。
“看来最后得我来圆场了，这真不是我这个年纪应该承受的压力啊！”
和车夫一同成为背景板的曹叡，忍不住在心中自嘲起来。
张机直视着曹丕，朗声道：
“曹公子之疑问，老夫自可以一一作答，不过之后老夫也有三个问题要请教曹公子！”
“呵呵，好！”
曹丕闻言冷笑一声，他倒要看一看，这个老郎中究竟还有什么底牌。
“好教曹公子知道，正是因为你曹公子出手阔绰，老夫才有余力为更多贫苦病人诊治抓药！”
“老夫曾经任职长沙太守，对于权贵爱惜己身十分了解，若你父子二人此来不为此事，倒还能让老夫高看一眼。”
“至于曹公子与天下百姓相比......”
张机说到此处，脑海中记忆翻涌。
此时的他终于声色俱厉：
“身份、地位、权势、金银皆是良药！”
“此间云泥之别，还用老夫再多费口舌吗？！”
当张机回应曹丕最后一个质问时，让曹丕也不知如何去反驳......
“不知老夫的回答，曹公子可否满意？”
“有点意思，本公子给你个询问的机会。”
曹丕现在对张机的问题，是真的有些感兴趣了。
张机闻言，终于从门口来到庭院当中，感受着冬日的暖阳。
“曹公子，刀剑夺人性命，比之疾病如何？”
“战争除了给天下百姓带来无尽痛苦，以致生灵涂炭、饿殍盈野、瘟疫肆虐外，还有何益处？”
“为何天下太平之时，仍旧有百姓生病，难以求医问药之情况？”
此时的张机已经不再咄咄逼人，这三个问题，不但是在问曹丕，而且也是他在问自己。
曹丕闻言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回答，讲道理谁都会，但如何去做便大有学问。
一直在默默旁观和思考的曹叡，此时终于出言说道：
“张老先生这三问，小子曹叡有些许浅见，不知可否作答？”
正在思考的曹丕，还有静静等待的张机闻言，都将目光集中到了曹叡身上。
曹丕心中惊喜，没有想到曹叡已经开始思考关乎国计民生的大事。
张机则是眉头微皱。
曹叡在他看来确实比寻常孩童要更为聪慧，但从小锦衣玉食的他，如何能明白天下百姓如今所遭受的苦难？
不过张机也没有指望曹丕的回答能够让他满意，既然曹叡想表达自己的看法，听听也无妨。
“好，小公子请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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