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牛刀小试
午时，蒋家庄蒋氏四兄弟端坐在六爷家的餐桌前，情绪高亢的等着加惠口中的黄异人到来。
按礼节是先应该在大厅里喝盏清茶，相互寒喧几句后才上餐桌的，一来是大爷身体欠佳不能久坐，二来是五爷六爷没太把这姓黄的放在眼里，所以化繁为简，餐桌上就着酒三言两语掂量出对手份量，探明对方虚实，如何安排此人当场便可决定。
在管家袁本仁的引路下，老黄气宇轩昂的迈了进来。一一首先闯入眼帘的那套行头让座上四位爷瞪大眼珠子。座上除了迂腐的三爷外，其余仨位爷也算是见多识广，西装革履的洋人看过，留洋归来的假洋鬼子也见过，可象异人身上这套别开生面的服装，的的确确没见过。它即不是西服也不是中山装，衣襟两边还有条明亮耀眼的一条细链，内里那带领的衬衫只是下颔处有两钮扣，跟本喊不出这是啥衫。
老黄一副乾坤在握吃定一切的架式，不卑不亢的上前来一个微笑，拱手道：“四位老爷久等了，黄某这厢有礼。”说完一抬头，见到饭桌上的佳肴，如同见到久别的亲人，鼻子一酸险些就留下眼泪……他实在太想这些荤菜了，想的已快到了想不起来的地步了！现一见到，早忘了打好的腹稿和预备贯彻始终的矜持表情，不等别人请他坐，上前一屁股坐在留给他的位上，眼晴如同一头饥饿的狼，一一巡睃着桌上碗里盘里的菜。
中央是个大碗盛的清水煮鸡，颜色虽不中看，味道想必不错；旁边是一盘腌莱蒸肉，滋味也不会太差；围在旁的是些时令小菜……穿越过来的十多天，他总算等到这一天，矜持和教养早抛置一边，抄上筷子便要甩开膀子大啖。不想筷子才一伸出，一把折骨扇稳稳压住他手背，皮笑肉不笑的五爷率先发问：“还末请教先生台甫？”
老黄不舍的放下筷子，侧身冲这位一脸横肉满目凶光的老头抱手一拱，朗声说：“在下姓黄，名秉青。你老该是大名鼎鼎的蒋五爷吧？好！真好！不怒而威，浩气凛然象从梁山下来的好汉。我在曹家可常听人提起你，当年一条哨棍威震四方，远近毛贼都不敢来镇上惹事。”
对方一上来就恭维自己，虽是个粗人的五爷也不好继续责难，收回扇子向六爷看去。还不等六爷发问，一片肥腻的肉片早被老黄囫囵吞下。即是动了手，也就没停顿的理由，老黄手不停口不闲的海吃起来，间或扫到各位老爷诧异的目光，顾不上斯文的老黄呜呜咽咽解释道：“…老爷见谅…曹家不是人子…猪狗食招待我……必遭天谴……”
左手边端坐的是三爷，他口中牙齿没了多少，所以上桌时早已瞄好了那盘松软酥烂的蒸肉，那想下手太慢，才将拿起筷子时那几片肉早进了老黄的血盆大口。他从镜片上白了老黄一眼，负气的放下筷子，抽他的水烟。这时加惠悄悄进来，佯装没见到六爷严厉的目光，低头顺眼的接过丫环酒壶，上来一一斟酒。
见有酒喝，老黄更乐的眉眼开笑，一迭声说：“满上满上，好马配好鞍好酒配好菜…今和各位老爷一醉方休。”
坐上首的大爷一直冷冷打量着这位衣着奇特的家伙，没应景去端杯，乘此间隙冷冷问道：“还没请教黄先生仙宅何处？怎会流落至曹家？”
老黄一抹油嘴，照着已打好的腹稿顺嘴说道：“我呀，家住南洋，去年孙中山宋教仁南洋筹款说要办个黄浦军校，我就下定决心要投奔革命……”
举座皆惊，齐声问：“你真是革命党！？”
“我倒真想参加革命，可当地反动势力不乐意，派了俩个讨债鬼要追我回去，其中一个女魔头，一把并州剪刀使的出神入化……”提到剪刀，老黄便有些不自在，下意识看下门外，声音降了两度，说：“这恶魔，一心就想把我咔嚓了…她也不想，我命在天，危难时神仙都保佑我……这不，东躲西藏的就躲在了曹家大院。”
五爷凶巴巴的盯着他，一字一句说：“洪宪皇帝已坐稳龙椅，整肃军备正要一举歼灭乱党，你竟然自投罗网！”
肚子里有了油荤的老黄没了方才的猥琐，呵呵一笑从容说道：“别听那孙子诈乎，我已给他算好了命，他当皇帝的日子不超九十天！关外张作霖，广东孙中山，云南名将蔡锷早已举兵讨伐，全国各省已宣布独立，靠他的北洋新军能撑多久？”
龙椅上的皇帝在这家伙口中竟成了个孙子！四个老爷不由战栗起来。六爷捺住心跳，瞪眼道：“皇帝手下战将如云，乱臣贼子终将剿灭！”
“他手下战将是不少，可黄浦军校的杜聿明、孙立人、张灵甫是好惹的吗？这几位将军可是把日本人揍的满地找牙的主……六爷安坐，听我一一道来。袁世凯这家伙本事确实有，也曾一度把掣肘的南方革命军打的不敢动弹，各方势力也被制衡，可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听信谋臣杨度和儿子袁克成搞的狗屁民意测验，匆忙封禅登基，弄的天怒人怨民心向背，好好的国家弄的狼烟四起。今年初，一心想着世袭罔替的大公子袁克成对我说，黄兄呀，我爹的皇帝怕是难保，抽时间你可是要来帮帮他……我能帮吗？老袁上台尽做些丧权辱国之事一一倒也做过好事，那袁大头银元铸的不错，到时我得弄一麻袋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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