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我弟只是假重生
我没敢把这异象跟父亲讲，我怕父亲来个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的念头，进山去找，别把自己也给搞丢了。
“那鳞片还在吗？”我岔开爷爷失踪这事。
父亲却没有回答我提出的问题，而是问我另外一个问题，“你还记不记得你很久前有个弟弟？”父亲苍老的眼眸有些迷离和感伤，“不过，他跟你待在一起的时间不长，……估计你也肯定忘记了。”
我一直以为我是个独子，原来我竟然还有个弟弟，一思索，肯定他很小的时候就夭折了。
“嗯，那年你三岁，你弟弟才一岁。”父亲继续讲。
“他是因为什么才丢的？生病吗？”我记忆里最恨林场那个赤脚医生，汤药很苦，下针很疼，居然还是兽医转正过来的。“席医生看的病人大多当野兽治，估计耽搁的。”
“林场就他一个医生，只能找他看了。”父亲点点头。
“听说他以前还治死过牛，为啥不到乡医院去找医生看？”
“牛老了，是拉木头累死的，别说吃药，就是吃人参也救不回来。”父亲解释当年的误言，“其实那席医生医术很高的，就是后来带你弟弟到省城医院去看，也都没招。”
“那我弟得的是什么病？”我诧异道，“什么病竟然连省城的大医院都治不好？”
“其实不知道他这算不算病？”
这话说得，我无言以对，什么叫不算病的病。
“他是因为吞下了你爷爷从大神农顶捡回来的那鳞片，然后就一直昏迷不醒。”父亲黯然道。
“鳞片，那孩子身上落下的鳞片......，巫婆的毒苹果，那这就是毒孩子的毒磷甲了。”可能真是爷爷老眼混花，误看，误捡，后来的那百步穿杨也是瞎猫碰上了死老鼠。当时肯定就放了一枪，“鳞片有毒，人家孩子怎么好好的？况且那鳞片不是说被爷爷装在盒子里藏在一个隐秘的地方吗？，一岁的孩子，他找得到，那也是神童了。过彗易折，还真有这事。看来以后要笨笨的可以活久一点。”
“你爷爷把那银制盒子就藏在只有他自己知道的地方……”父亲抬头指了指老房子横梁上靠近墙角的一个黑幽幽洞口，洞口就开在这笔直的木柱子上。
“这么高，一岁的弟弟能爬得上去？”我苦笑道，“除非有人拿下来给他玩……就是上去拿也得搬梯子拿。”
“你真得一点都不记得了吗？”父亲盯着我的眼睛。
“我记得什么？”我对父亲这种吞吞吐吐的问话有些腻烦，“老爸，有什么你就直说吧，总不会是我爬上去拿下来吧？我也没力气搬动梯子啊！”
“看来你真的记不得了……你不用梯子直接爬上去拿下来的，以前那个洞口用木块封住的。”
“我爬上去拿的......”我张大嘴，下巴差点没掉下来，我起身去那屋柱子跟前比划，农村的老屋子高度都比我现在的身高还要高一倍多个，地面离屋梁至少有四米多高，“这么高，我要是神农顶岩洞的金丝燕还差不多，有翅膀和利爪才能办得到。就是现在搬个梯子来，我都不敢上去，头晕目眩的事我很少去干，别说三岁的小孩。”
“你手上指甲三岁前，长得像鹰爪一样锋利、畸形，林场都没有孩子敢惹你，一爪可以抓坏别人半边脸，那爪子也是你后来吃了那片鳞甲蜕化掉了。”
“我吞了那鳞片，不是.......不是弟弟吃的吗？我吃了，可是我……我为什么没有生病？”
“因为，你跟我们人类也有些不一样…….你不是我们亲生的……当初我们捡到你的时候你才一岁多的样子，后来回想起来，确实有一些怪异的特征，就是你很怕光，喜欢待在黑暗的角落里一个人孤独的玩。”父亲的口气，看来不像是开玩笑。
“我是捡来的孩子......”我脑袋一片空白、晕眩、苦闷、迷茫，仅存的意识让我继续追问，“哪捡的？”
“骊山的山脚下，那年我和你母亲刚结完婚，不久回娘家的门，路过骊山脚下，听到孩子哭声，循声找过去，却看到你浑身脏污，在地上啃食草根，天上一只苍鹰也发现了你，要不是你母亲赶得快，你恐怕就给老鹰叼走了。……后来，有几个游客路过，我们还请他们帮忙给拍了照片，我去拿给你看。”
美如画屏的骊山下一个一岁多的孩子，在啃食草根，当我是羊羔了……，有这么狠毒的父母吗？竟然把我给遗弃了，我心在滴血受伤。
照片拿来了，以前从来没有给我看过，讲过，这算啥意思？大了，让我去投亲。
骊山，我大学考古专业是在西安上的，这地方离学校不远，闲暇日常去玩，为的是看看这个秦始皇的墓地，踩在脚下过过瘾，当年雄视天下，谁也不敢逆他的龙鳞。
那照片上的我，被父亲军绿衣服包裹 抱在母亲的怀中，糊得跟垃圾猫一样脏，手指甲看上去很长，略有十公分，不像是孩子手长的，倒像是大人手上的长指甲，锋利有光泽，相片上母亲站的左边坡地处隐隐还有一个黑洞。
“就这儿捡得？那这个洞你们当时看见了吗？………就这个洞？”我手指照片给父亲看。
“咦，这还有个洞，我们没有注意啊！”父亲满脸惊诧，“不好意思，当时光顾着找你亲生父母，没有注意到，找了一大圈也没找到你父母。本来我们是准备把你送到孤儿院的，回去后你婆婆见到你，说你母亲老流产怀不上孩子，就让我们养着你好引生，于是，我们就把你留下了。
难不成我亲生父母是个盗墓贼，挖盗洞的时候，把我放外面，后来肯定出事了，父母被墓里面的什么东西给绊住了，死在了里面。或许，这个洞也说不定是什么野兽打的洞，毫不相干。我的思想乱成一锅粥，唯一避难的家，还不是我真正的家，有些暗殇。
“而且，捡到你的时候也光着身子。”
父亲这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就是说我和郑寡妇捡的那个蛇孩子应该是一类的，一联想就联想得出来，爷爷藏的银盒子只有爷爷自己知道，可是却被我找到了，而且那两片鳞片我吃了一片没事，我弟弟吃了却永远也醒不过来了。
那就说明我身上有解毒的功能，爷爷在我三岁的时候捡到这鳞片的，那我比郑寡妇带走的那个孩子起码大三岁，我手爪锋利，他却身有磷甲。在现代的这个世界里竞然发生这样的事情，我心里觉得有些可笑，返祖生下的孩子只有长猴毛的，没有听说有长鳞片和利爪的，这不是人类所具有的现象，只有真龙天子才有鳞片和龙爪，悲催，我这贵族世家怎么流落到了民间贫寒之家了。
“所有人都反对你报告考古学，可是我和你母亲支持你，就是希望你自己能找出原因来。”父亲把手放在我的肩膀上，我能感觉到他的力量，“你那种时空预先提示的压抑……儿子放心，不管你将来变成什么样子的人，极贫极富，鬼蜮神界……你永远都是我们的孩子，我们都会爱你。”
我很感动，可更多的是哀伤。
考古系四年本科，加上将近一年的博物馆实地考古经历，我翻阅了从古墓里挖掘出来的大量的古籍，对我的异象空间，这些古籍里没有任何一本书提到过，难道我超越了发展，已经进入到了人类后几千年的时代，有了预知的功能。
但是我现在的预知，却只能看见三个月后即将发生的事情，时间段就相当的短了些。与玛雅人和霍金预言还有些距离，但是我知道他们都是靠蒙来混日子的，因为以后的以后只有天知道。
现在我也是凡人，发财谁都想要，养我的父母老了，我希望能让他们进城里去住，享受那城市的便利和医疗；我还幻想自己开个考古公司，我还曾幻想开天眼看见彩票的异象空间号码，可是一次也没有看见，所以一分钱也没敢下手。同学、同事都说我是小气鬼，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不买永远就没有机会，事后，我的预知都是对的，买了几年的彩票同事，毛中了，肉却舍了一大块，喝醉了酒才说我是对的，我的钱才叫钱。
这都没什么，给我坏感觉就是我预知的从来都是祸事，难道我就是《山海经》里讲述的邪神，只能看见邪恶的，却看不见高贵、美妙的。我还安慰自己，也许是那先难后易，预知坏的完了，就开始预知好的了，也未有不可。
父亲看我一直沉默不说话，以为我是在心里给自己舒散，没想到我是在神游。
“那我弟确诊是中毒了吗？后来呢？”我收回了神游的梦境。
“他就跟一个植物人一样，我们也负担不起，看他也很受罪的样子，偶尔还会伸手把身上抓成一道道的伤痕…….”父心酸道，“一直都没有查出来，也一直都昏迷不醒，最后枯瘦如柴，只好装匣子里埋了。”
“伤痕？”我大叫起来，“还活埋了。”
父亲被我的叫声吓着了，好一会儿才出声，“那个年代医学不发达，输液也不可能一直输下去，最后他身上全是针眼，我们看见就心痛。”
“我想去看看他现在的墓穴。”我干考古的，本来就没有什么好害怕的，何况还是个小毛孩，异样的空间里突然我看见了他还在悸动。天眼现在可以应景发挥了，这是我所高兴的，有点挥发自如的感觉了。
这次，我没有隐瞒，我把我在异响空间看到的事情告诉了父亲，父亲二话不说就冲进偏房里拿起个锄头,让我跟上他。
我紧随其后来到了个荒草萋萋的土丘处。
我的异象空间，父亲现在是一点都不质疑，看来我小时候肯定还看见了什么，才会造成父亲的如此深信。至于那些东西我早就过眼烟云，忘却了，但那个装猫骨法师模样的人我一直都记忆犹新。
这次看见的地狱列车，肯定不是小事，但愿它不会发生，我心里默默无闻念着。
弟弟的坟在一座不知名的山脚下，严格说不算是座坟，看起来就是一个小土。包而已，坟墓周围长满了绿茵茵的一种独茎草，这种草我认识，我在博物馆随同馆内的老专家去西藏考察藏墓遗址的时候，在海拔三千米高的地方见过这种草，叫做虫草，这种草很聪明在临近冬天，可以感知气候剧烈变化的到来，在即将寒冬前发出一种气味，吸引虫子来吃根茎，根茎也有一种麻醉的成分，加上气候巨变，虫子被麻醉后冻死，根茎反过来从虫尸吸汲营养，保证活到来年的春天里，虫型里充满了根基，它是很珍贵的一种药材。虫子其实是被这虫草引诱杀死的，山海经里曾称之为邪恶的虫草。
可是这里怎么也会有，而且满地都是，父亲挖开时，朽烂的棺材已经被这种虫草给攀附满了，我上前拂开来看，弟弟的尸身却被一层黑色的鳞甲覆盖，父亲吓得不敢近前去，我俯身一探口鼻，还有微弱的呼吸，挖开的坟墓此时却散发着阵阵的香气。
整整二十二年了，深埋在地下既然还能活着，还长满了鳞甲，就像穿山甲一样，这是什么原因？他靠什么存活，这时，我看着他身子下面有许多黑亮的虫子，我突然想到了，……蛇国人的首领，包裹的蚕茧，也是这种虫子，……天啦，这种虫子既然能在他昏迷的状况喂养他，就像蜂子里饲养蜂王一样的生活，我不仅惊叫道，“弟弟竟然享受的是蜂王般的待遇。”
我忙带上手套，考古者一般都有随身携带手套的习惯，这是一种职业习惯，这跟带避孕套爱好者差不多，预防尸毒。考古者常跟死物打交道，日子久了，许多活东西在他们的眼里都会空灵无视的。
我轻轻的把他翻了个身，身下面没有一点的污物，有虫子移动的痕迹，难道虫子清理走了，这简直就是个奇迹。腐朽的棺材里还有股淡淡的香味，我肯定这不是腐朽棺木的气味，神农架檀木不多，平常人家用不起。
我仔细审视那墨一样的虫子，他们看起来很诡异，绝对不是西藏虫草那种白色的虫子，这种虫子身上隐隐也有一种细磷，他们是从何而来，……想起来了，那个蛇人的首领经过几千年的蜕化，居然重生了，郑寡妇带走的那个孩子……靠，我岂不也是跟他们属于同一类型的，骊山脚下，秦皇陵，我是谁的化身？
“现在怎么办？”父亲浑浊的眼眸看着我，“可不可以带回家。”
我也没有这种见识，心里七上八下的，“带回去，恐怕我们根本无法喂养，这些虫子要是跟踪到家里，黑更半夜喂错了人，到时候我们可就变成黑甲人。再说这种虫子好像很怕光，挖开后，全往边上的孔洞里钻，带回去这些虫子要是无法找到他，我们也只能看着他被饿死。我看还是先掩盖起来，等……等他脱甲后自己爬出来，我们……再来接他回家。”想着那个身有白磷的孩子经过了千年，恐怕父母见他重生，可能是没有希望了。
父亲此时看向我的眼神困惑，他肯定也联想到了郑寡妇抱走的那孩子，还有我，终于咽了口唾沫，狠下心来道，“对，还是先不埋起来，……”
我沉默，没有说话
“等多长时间我们再来看看？”父亲问道。
等多长时间，我当然不会知道，恐怕这些黑甲虫类，也不清楚他能过多少年才能爬出来。，可能是弟弟吞下的那甲片吸引了它们的到来。
想那郑寡妇带走那男婴从九层六角妖塔出来，若是蛇人头领，距今已经两千年以上了，要真是这么长时间……谁又能等到。真想去看看郑寡妇抱走的那婴儿，交流一下，我们重生到这个世界里来想干什么？
“得等多长时间？青光。”父亲又重复了一遍，他以为开始跟我讲话，我没听见。
我无法回避回答，……老年人总是要多给些希望，否则生无可依，绝望即来，我嗫嚅道；“估计十年、二十年吧！长磷慢，褪磷就应该很快了。”
“那就好，那就好……”父亲激动的流下眼泪，“那赶快掩盖起来。”
土包又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母亲今天从秦岭的南山归来。就在我们要转身要去二十多里地的国道上迎接我母亲时，
父亲让我在此等等。说完，他飞快的跑回了家去。
我摸不着头脑，异想空间只是看见人和地狱间的空灵，他跑回去干什么，我还真不知道？我只好坐在那里等他，闲看这里的山脉，干考古的多少都懂些风水之类的，看那山势蜿蜒而来，像是神龙游弋，弟弟葬在那土丘算是龙脖颈处，前面还有一段土地延伸到河里，算是龙饮水了，这地方若葬年纪大的祖辈，恐怕后代享用不尽。
正胡思乱想，抬头四望，却见父亲气喘吁吁的抗一个黑魆魆的东西奔来，到了近前，才看清楚那是俺家院子里的一口蓄水的大缸，缸底却被敲掉了。
这缸有百十斤重，砸掉缸底也有个七十多斤，父亲竟然把它扛了三里路，真是爱子莫若父。
父亲把缸罩在弟弟坟墓上面，“这下好了，他脱甲出来变成婴儿，野兽就伤不了他了。”
我认为父亲是多此一举，如此神秘的异象，恐怕野兽是无法伤害到他的。一是那磷甲可能有毒，二是他看见了人才会脱去磷甲，其它还有什么特异，还不不明白。
不过看到父亲满头大汗，我还是感觉到心里热乎乎的。 ……再看着那些被掩埋的虫子，从土里拱出来，又钻进去，不知道它们在干什么，看样子是在重新营造一个自己生存的空间，不，确切的说是在为昏迷的弟弟营造一个生存的空间，通气而又隐秘的空间。
这些虫子吃什么里，难道跟蚯蚓一样吃土……，就在这时，我看见一只蜜蜂落到那虫草上，此草不开花也有股淡淡的香味，可能是吸引了蜜蜂，蜜蜂一见无香蜜可采，就想飞走，草茎叶子已经无声息的快速卷住了它的身躯，无法挣脱，这些黑色的虫子跟蜘蛛一样遥感似的匆忙爬了上去，不到三秒钟，啃食的只剩下两个翅膀跌落在草丛里，操，这就是《山海经》描述的那灭绝千年的食蜂草。
我明白了，食蜂草扑食蜜蜂，黑甲虫抢去了吞食，喂养弟弟，弟弟的排泄物又滋养了食蜂草，难怪弟弟身上也有股淡淡的香气。
食蜂草和黑甲虫应该是地球上新出现的物种，是什么激发了他们的重现，早在山海经里记载的大多都灭迹了。这些虫子把虫体的基因植入人类，让他们重生，这样的目的是什么？。
我还在苦思冥想，父亲的喊话打断了我的思绪，“走，我们去接你妈妈，她要是听说你弟弟还活着，准高兴的很。”
秋天的神农架，树木红黄绿颜色交替，绚丽美妙的让人心旷神怡，倍感愉悦，路边黄色金翠的野菊花清香飘逸，路途一点都不感觉到疲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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